“这郭家主果然私藏有一枚云梦令,被逮捕时,他还想将此令投湖隐藏来着,却没想到咱们人手更快,尾随而至……”
黑袍小将禀告完毕,打量了一圈死寂的正厅,他小声问:
“刺史大人,女史大人这边情况如何?若是无事,秦长史请您二位过去一下,郭家家主被押去了州狱大牢那边,杨老正在审讯,这次的牵扯面可能有些广……”
欧阳戎与容真交换了下眼神。
安静少顷,二人几乎同步转身,走出正厅,一众女官也跟随着退出。
方抑武被儿子扶了起来,他神色恍惚,猛松了一口气。
“老爷,没事了,快起来,幸亏刺史大人、女史大人英明……”
大儿子欣喜开口,他刚要点头说上几句。
忽然有一队女史从后宅方向赶来,押运着一个贼眉鼠眼的男子,禀告道。
“女史大人,咱们旁边的院子里,发现一个鬼鬼祟祟的家伙,就是此人,故意躲着咱们。”
欧阳戎、容真瞬间停下脚步,眸光投去。
方抑武差点两腿腿一软,摔倒过去。方夫人走上前,瞧了眼门口被押上来的公子哥打扮的青年,她神色有些歉意的说:
“刺史大人,女史大人,这是城里修水坊李家的小公子,最近常上门,说是仰慕妾身的长女袖娘,还带了长辈亲笔信前来求婚,妾身瞧他算是心诚,本来今日安排着他俩见个面来着,却没想到……袖娘不在。”
被严格搜身、检查身份的李公子举起两手,脸色有些讪讪:
“大人们,小生真不是歹人,也不是cǎi_huā贼,只是元宵夜里在灯谜街与方大娘子一遇,淑雅文采的身姿令人难以忘怀,不禁尾随认识一番,虽然后面与方二娘子发生了小小的不愉快冲突,但这不重要……”
欧阳戎瞅见,这位李公子一边揉着似是酸痛的后腰,一边深情言语。
容真懒得理会,回首冷声,质问正厅方向:
“对了,本宫记得你方家是有两位女儿,她们人呢?”
方夫人面色有些难看,难为情道:
“她俩一早就没了人影,一起跑出去了,二丫头还留了封信说,要去堂堂正正闯荡江湖,不闯出个名堂不回来……你说这是闯啥闯,跑出去闯祸呢?不过按照妾身以往经验,半个月就得灰溜溜回来,乖乖吃饭。”
众人听完一阵无语,容真唇角也稍稍抽搐了下,这一家子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事。
在黑袍小将催促下,容真转身走人。
不过离开前,她冷声下了一道命令,留了一队女官下来。
方家人暂时不许离开正厅,得等这一队女官彻底搜查完庄园,才可解除大致嫌疑,另外,立刻寄信呼唤、或派人找回方家二女,她们回家后,得第一时间来监察院报备……方家人一一答应。
蓦然空旷下来的正厅,经历如此惊险的一回。
众人全都松了口气。
方抑武抬袖擦了擦额头挂满的汗滴,低埋脑袋,周围人的庆贺安慰声,他宛若未闻,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方夫人奇怪问:
“老爷脸色是怎么了?”
“袖娘和胜男什么时候走的?”方抑武压低嗓子急问。
“一早就跑的不见人影。主要是胜男调皮,袖娘那么娴静,都是被她唆使的……”
方抑武眉头紧锁,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扭头询问人群后方的老管家:“大小姐、二小姐早上走前,可有去了府中什么地方?”
老管家弱声答:“好像是去了一趟老爷读书的后园找老爷,不过您不在,她们很快出来,从老奴这儿取了些银两文书,就走人了……”
方夫人叹气道:“胜男估计是想向你打听一些江湖事,欸,谁年轻时还没个胡思乱想,老爷年轻时不也是…………勿气了,等她们回来,看妾身不教训教训她们,”
方抑武脸色丝毫未恼,眼神若有所思起来。
他低头揉了把脸,微不可察的呢喃:“难怪……原来如此……幸好……幸好啊……这女儿是没生错,真能救爹……”
方夫人好奇问:“方郎说什么呢?什么救老父亲。”
“没、没什么。”
方抑武暗暗咽了咽口水,在门口女官门的审视监督目光下,昂首挺胸,保持目不斜视。
过了一会儿,眼前再次闪过刚刚惊险刺激一幕下、奋不顾身保护他的老妻身影,方抑武眼神不禁动容了下,无声凝噎:
“菊娘,这次辛苦你了……”
他一脸感动的回过头,目光满是深情,可却瞧见,自家夫人不知何时起,已经站在一张桌边,两手拿着那只木盒里的信纸,低头一页一页的翻阅。
不等方抑武脸色骤变,一只木盒已经飞来,砸中面门。
“啊。”一声惨叫。
却难掩方夫人叉腰的吼声:
“好你个方抑武!方大脑袋!还和你那年轻时勾搭的狗屁女侠眉来眼去,人家都在扬州嫁人了,你俩还追忆过往,甜言蜜语呢,真不害臊!
“上梁不正下梁歪,看胜男被你带坏的,天天囔囔出去闯江湖要去找什么乱七八糟的剑泽……姓方的,真不要脸,真是造孽啊……”
方抑武:……
看着被河东狮吼的夫人追逐挠脸的狼狈大汉身影。
正厅内方家数子、妾室、管家,还有只是过来想相个亲的李家公子,皆是一脸懵逼。
门外看守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