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成涵也见到从院子里出来的人,正准备风度翩翩的上前去打招呼。却不想猛的被走在后面的柳条儿往旁边一拉,霹雳巴拉,鞭炮震天响的同时烟雾也迅速升起遮天蔽日。
柳成涵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嘴巴还没来得及捂上,柳条儿一时情急伸手去帮他捂嘴,这鞭炮烟可呛人了,别吸进去了。
柳成涵很快就回神,这不就是劣质版原始一点的鞭炮吗,看来这老丈人还挺看重他,还放鞭炮迎接他。柳成涵心神安定,就开始留意嘴上附着的温度。烟雾中看不清柳条儿的脸,只有手掌的温度如此鲜明。
不是很细腻的手,而是干燥有纹理的手,一双劳作的男人的手。柳成涵心思一动,伸出舌头舔了他的掌心一下。柳条儿明显被吓倒,想要抽回手掌又不敢。
可以想象烟雾里的柳条儿脸红害羞的样子,对了,柳条儿不会脸红,他只会耳朵红,然后木木的,如果一直看他,他就会转身出去。是个害羞的男人呢。
柳成涵不由自主的笑起来。
柳条儿自然能感觉到他在笑,耳尖子都要红的滴血了。
烟雾消散的比较慢,才模糊能看清人影时,“爹,阿伢——”柳条儿就急不可耐的喊道,顺道抽回自己的手。
“条儿啊,来,快进屋。”廖小豆站在门边招呼说。
等进了院子,烟雾已经不重了,一点都看不出刚才还在调戏人家儿子的猥琐劲,柳成涵颇有风仪的颔首称呼,“丈人,丈伢。”
“哎——”柳老五和廖小豆连声应道,把凳子擦了又擦,“快坐,快坐,走过来辛苦了吧。”
“不辛苦的。且不忙。”柳成涵伸手示意道,“还请丈人和丈伢高堂上座,让君郎给你二老磕个头。”
“那使不得。”柳老五连忙摆手说,“使不得,使不得,我家没有这样的规矩。”
“回门那日是君郎身体不争气,没能给丈人磕头敬茶,今天该补上才是。”柳成涵说。
“就站着敬杯茶吧,我爹不习惯别人跪他。你要坚持,倒是为难他了。”柳条儿说,大概是在自己家的缘故,他说话随意的多。又拉拉廖小豆说,“他家礼数多,你和爹就坐着接杯茶。”
“敬茶好,就敬茶。”廖小豆扯一下柳老五,两人回到正堂上坐好,柳条儿这会的功夫已经去灶屋里端了茶壶并两个碗来了。他家可没有文绉绉用杯子喝水的习惯,通常都是用碗。
柳条儿坦荡的连自己都不敢相信,他以为他会害怕柳成涵看不起他,看不起他家。可是没有,他坦荡的端着茶碗出来,坦荡的迎着柳成涵的目光,然后没有意外的看见柳成涵和煦的微笑。
他相信他。
而他也值得他去相信。
柳成涵敬了茶,廖小豆使个眼色,和柳条儿去灶屋准备午餐了,柳老五哪里和柳成涵这样的人相处过,坐着也不知道说什么,短暂相视就尴尬笑一下,“这花生好吃,你多吃点。”柳老五也就只能说这些话了,觉得手脚怎么放都不自在,一紧张,把水烟筒拿出来吧嗒吧嗒抽上了。
柳成涵没见过水烟筒,就在一边饶有兴致的观察着。
气氛倒算和谐。
灶屋里,廖小豆拆着油纸,“你君伢还挺客气,这不年不节的回来,他还给备了四色礼。”
“是比较讲究礼数。”柳条儿看看屋外,小声附到廖小豆耳边说,“昨天跟夫君去给爷爷磕头请安,爷爷给了一个金簪子,足有五两呢。”
“我的伢——”廖小豆惊讶的说,“给这么贵重的见面礼,你接了?”
“我说不要的,但是阿伢和夫君都说这是爷爷给我的,非让我自己收着。”柳条儿说。
“既然你君伢和你夫君都让你收着,你就收着。别带出来,好好收着,等以后你的孩子大了,你再拿出来给新夫郎。”廖小豆嘱咐说,随即又忍不住为柳条儿高兴说,“我就知道我没打听错,你君伢是个心善的人,你这嫁过去不要受君伢的磋磨,我就高兴。我的条儿是有后福的,虽然晚嫁,但嫁的是一等一的人家。”
柳条儿微笑点头说,“阿伢人很好,夫君也挺好的。”
“君郎的身体怎么样了?你不知道上个月一直有人说君郎不行了,我这颗心啊吊在喉咙眼里,就快蹦出来了。谢天谢地,他现在又好了。”廖小豆说。还没高兴完哥儿出嫁,就传来君郎不好的消息,回门的时候柳条儿也是一个人回来的,匆匆的也没找到机会问,说夸张的,之前一个月他就没怎么睡好,一空闲就想这事,头发都急掉了。
“夫君身体是挺不好的。”柳条儿蹙眉说,“别说做事了,就稍微吹点风都要病上一场。不过好在都不是什么大病,吃几剂草药就好了。我也不指望他能做点什么,只要他好好活着我就满足了。”
“是啦,他家也没什么活,你能做就多做点,春耕秋收忙不过来就让人带个口信,我让顺儿和百家去帮你。”廖小豆说。“好好照顾你君郎,他好好的,你才能好好的。
柳条儿点头。
廖小豆看了看门外,小声对柳条儿说,“你和君郎有那事吗?”
柳条儿臊的不行,“阿伢,夫君他都卧床一个多月,好不容易才好,大夫都说了要禁房事养生。”
“我不是问你最近,我是问你们洞房花烛夜,成了没?”廖小豆问。
“成了。”柳条儿小声说。
“那就好。”廖小豆拍着胸脯说。“可担心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