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夏眼里氤氲,以为他只是生气,却没想到他会问出这种话来,仰头望着他,蹙眉反问:“你在说什么?”
“你心里,是不是还有这个小子?”
他的语气,更加不耐,陆夏知道,他真的生气了。
过往的种种,仿佛被撕开一层结了疤的伤口,火辣辣的疼,这个夜里,她也终于爆发,伸手抹着眼泪,吸了吸鼻子淡声道:“有又怎样?你别忘了,你离开我的那两年,我都是和他在一起!”
芥蒂与隔阂,说破以后,是沉寂的冷漠。
她的声音不大,却如一把锋利的匕首,刺进他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席谨衍,沉沉的望了她半晌,终是甩手而去。
陆夏怔在原地,不动,直到宋倾城擦了擦嘴角的血渍,问:“不去追?”
她摇头,黯然失笑,“他从来都没有信过我,追了又怎样?”
“陆夏,当初他去美国,是托我去照顾你的。我也是医生。”
他平静的述说一个被时光差点埋没的事实,陆夏心底一震,不可置信的望着他。
他继而开口:“我是心脏内科医生,照顾你,是受他所托。第一次遇见你,也并非巧合,那天我跟了你很久。”
他们的相逢,原本就是一场精心安排。
陆夏全身都凉了下去,双手掩面重重的叹息了一声,“为什么不早一点告诉我?”
早一点告诉?是啊,为什么没早一点告诉?
“忘了。”
是一见钟情?或许是早就藏了私心。
半晌,他沉默,她拿开掩面的掌心,放下,一双湿润的眼,紧紧盯着他,一字一句道:“你知不知道,你的一句忘了,让我等了多少个日日夜夜?!”
她的拳头,落在他胸膛,“你又知不知道,你的一句忘了,让我差点和他走到穷途末路?!宋倾城,你好狠呐!”
他扣住她颤抖的身子,轻笑,“我现在很后悔。”
她不同他说话,他兀自道:“你知道我后悔什么吗?我后悔,我不够狠。”
若是再狠些,这辈子,她就是他的。
陆夏哭的凌乱一片,眼泪都快流干,一路追出来,席谨衍的人影都找不到,米兰这座城市,她不熟,终是在人海里迷失了路途。
出来的时候,脑子很混乱,哭的思绪凌乱,钱包和手机,一样没带。
撞到一个意大利老外,被稀里糊涂的送进了当地的警察局。
好不容易沟通清楚,和警察借了手机打/电话,席谨衍的电话却打不通,陆夏的眼泪,啪嗒啪嗒滴在手机屏上。
警察用外语问:“你还有别的家人吗?”
陆夏直摇头,话都说不出,在米兰,她除了席谨衍,还有谁能依靠?
思维顿了一下,这才想起亚当,可是亚当的电话她不记得,adela的她就更不记得。
她只记得席谨衍的号码。
……
宋倾城从楼上下来,外面的风刮得他眼睛疼,人生至此一次,鼓起了全部勇气,追求想要得到的,原来不过是这样的结果。
他早该清楚的明白,当初目的不/纯,注定了后来的一切悲剧。
接近她时,他特地使用了那人所用的香水,白色衬衫,其实那不是他平时穿的,他爱穿什么?圆领涂鸦t恤?亦或是色彩明亮的衬衫?
总是,不是白色衬衫亦或是黑色衬衫。
后来,他忘了自己真正喜欢什么,他只记得,他喜欢穿白、黑衬衫,正式西装,清冽气息的香氛?
学一个人,学的太久,仿佛失去了真我。
她那时,时常看他,从他的眼神里,面庞上,在寻找另一个人的痕迹。
夜风太寂寞,他掏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
“夏夏出去找你了,你最好找到她别让她出事,否则,我会将她从你身边带走!席谨衍,不是只有你,才能配得上陆夏!”
若当初,他以一个真我,以一个真的陌路人存在于陆夏生命里,是否
,又是另一番天地?
挂掉电话,他又拨了一个电话——
“我想过了,何氏的家业,我愿意继承。”
……
陆夏在警局接到席谨衍回电时,整个人已经缩在座位上瑟瑟发抖,不知是冷的,还是害怕的。
席谨衍只听见手机里一个糯糯的声音,“二哥——”
脑子一蒙,全身血液都在翻滚。
他做了一件很混蛋的事情,就是再一次将她抛弃。
到警局的时候,陆夏正抱着双臂瑟缩在那儿,席谨衍走近,将小东西的身子抱进怀里,在警局登记了笔迹,牵着陆夏出去。
她的手,冰凉。
到了车里,陆夏抽泣着不停,席谨衍整个心都软了下来,又恨,手指摩挲着她湿润的眼角,“别哭。”
陆夏的脾气又被磨掉,她不敢说话,一双黑漆漆的眼睛盯着他,哑着声音道:“你是不是又要走了?”
她的心里,有一片阴影。
曾经,那是他所赐予的。
席谨衍伸展开双臂,搂她入怀,拢了拢她的大衣,亲着她冰凉的发丝道:“不走。”
她总是怕他走,可谁又知道,真正离不开的人,是他,他离不开她。
陆夏在他怀里支吾了一声,席谨衍轻轻拍着她,仿佛哄一个孩子,“二哥不走。”
2008年的那个雨夜,吓怕她了吧。
他头一次,彻底放了小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