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凭箬心口水磨干,耶冷颢羿依旧铁青着脸,不发一语,跪了一地的宫人因为皇上晦暗不明的态度,各个俯首在地,不敢有丝毫的动静。
望着挺直了脊背跪在地上,螓首微垂的皇后,耶冷颢羿真是又气又恨,这个女人,总是有办法让他抓狂,让他总是有忍不住想掐死她的冲动。
“皇上,臣妾知道,这次是明知故犯,违反了宫规,任凭皇上如何处罚,臣妾绝无怨言,只求皇上不要迁怒这些宫人,他们何错之有?”她凤仪宫的宫人总是因为她一个人犯错而受到牵连,如果这次再为了她遭罪,她真的罪过大了。
“哼,何错之有?照看主子不周,就是大罪。”耶冷颢羿一挑眉毛,似乎觉得箬心说的话简直可笑:“居然不知主子的下落,更是该死,皇后,你还认为他们没有错吗?”
“是,他们没有错。”箬心抬起头,漂亮的丹凤眼里满是倔强和坚持,顿了顿,她又继续说道:“因为这全是臣妾一个人的错,是臣妾下令不准他们近身伺候,他们也是遵从臣妾的命令,敢问皇上,他们何错之有?”
“主子不在宫里,奴才竟一问三不知。主子犯错,奴才一样脱不了干系,怎凭皇后一句话就可免罪?看来,不把他们扔到慎邢司吃点苦头,是不会长记性的。”耶冷颢羿的脸上平静得令人心悸,缓缓吐出的话语令殿中的奴才奴婢们浑身一凛,抖得更加厉害了,这慎邢司,人要是进了去,不去掉半条命,也会吃尽苦头,折磨得不成人样。
“皇上,你这是要屈打成招吗?”一时情急,说话也不经大脑便脱口而出了,话刚出口,箬心就后悔了,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在这节骨眼上,她这样说,不是更火上浇油吗?
果然,耶冷颢羿半眯起眼睛,俊美的脸上一丝冷意泛起,箬心这回可真是撞到刀口上了。
“屈打成招?皇后言下之意是朕昏庸无能,枉顾事实,是非不分吗?”饶是皇上语气如此平静,面上毫无波澜,但明眼人一眼可以看出,这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所有人都暗暗为皇后捏了一把冷汗。
箬心没想到她的一番辩解会被曲解成这样,虽心里憋屈,但她也不能发作,为了凤仪宫的宫人不至于被牵连受罪,她只好压下不悦,暂时忍下委屈,再度俯首:“臣妾不敢,臣妾一时口无遮拦说错话,还请皇上恕罪。”
“哦?皇后说错话了?”
“是,臣妾知错了,请皇上责罚。”箬心心中郁闷,但面上还是得装作痛心疾首的模样,看她这架势,大有痛改前非的决心啊。
这耶冷颢羿其实也不是真想为难她,只是气她总是这样不给他留情面,他是皇上,是受万民景仰的帝王,呼风唤雨,撒豆成兵,他就是跺一脚,整个大周朝都会震三振,由不得她这样胡来。
“你们都下去吧。”沉默良久,耶冷颢羿才松口,这一下,凤仪宫的所有宫人立刻如获大赦般,纷纷磕头谢恩:“谢皇上隆恩。”说完,唯恐皇上改变主意,个个想逃难般,飞快地退出了正殿。
“老奴先行告退。”王德喜见皇上目光向自己扫来,忙识趣地跟着退了出去,在外头候着。
偌大的正殿一下子变得空荡荡的,箬心依旧跪在地上,她摸不准耶冷颢羿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也不敢起身,膝盖早已酸麻,一点知觉都没有,感觉那腿好像都不是自己的了。
殿内安静得只听见两人此起彼伏的呼吸声,这情形,箬心反而心里更没底,这样的耶冷颢羿是最令人害怕的,她看不透他的内心,也猜不准他到底要做什么?
“起来吧。”良久,才听到一个声音在自己的头顶上响起,接着,一只有着修长手指的大手便伸到了她的面前。
箬心心下疑惑,讶异不已,便抬头望向手的主人,明眸里有掩饰不住的诧异与不解。
“怎么?还想继续跪下去?”见她愣愣地望着自己,耶冷颢羿没好气地轻喝道。
箬心这才慢慢伸出手,轻放在他的手心里,借着他的力道,慢慢地站起。
“哎呦。”许是跪得太久了,刚一站起,酸麻的腿一下子受不住力,箬心只来得及轻呼一声,整个人便不受控制地跌入他的怀中。
幸好他眼疾手快地揽住了她下滑的身体,这才免遭跌倒在地的尴尬。
“没事吧?”怀中的人儿香软的身体让他本能地轻颤一下,一股馨香沁入鼻内,煞是好闻,不知他的皇后平日里都用什么熏香?
箬心还是第一次与他这样亲密的举动,两人的气息交*……*缠,姿势颇为暧¥……&昧,气氛起了微妙的化学反应,惹得箬心小脸一红,忙挣脱开来,勉力站稳:“回皇上,臣妾……没……没事。”
耶冷颢羿忽觉尴尬,便轻咳几声,掩饰自己的不自在:“没事就好。”
因为实在吃不准耶冷颢羿此番的意图,箬心只好再次求情:“皇上,千错万错都是臣妾的错,臣妾是因为在宫里闷得慌,又不想出去都一大堆的人在后头跟着,所以才出此下策,这些奴才奴婢都不知晓,是臣妾支开他们,偷偷出去的,请皇上责罚臣妾一个人,饶过那些无辜的奴才们吧。”她现在不求别的,只希望耶冷颢羿不要再追究此事,她就谢天谢地了。
“你说在宫里闷得慌?”耶冷颢羿不回答她的话,却问了旁的话。
箬心不解,只点点头道:“是。”
“皇后,到底哪一个才是真实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