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丝跪在地上,被几名小内侍按着无法动弹。他虽然眼盲看不见,可是心里明白,对面的人自称是朕,那一定是皇上了。
皇上当众说出來的话应该是金口玉言,一诺千金。既然皇上说要给自己留一条活路,哪怕他是惺惺作态假慈悲,自己也要抓住这个机会试一试,看看能不能逃出去。
红丝听见身边有一位人称胡娘娘的女子在对自己说话,口气显得比其他人都和蔼,柔声劝自己答应比剑,很想知道她是谁,问道:
“你是谁?为什么要劝我?”
胡娘娘听见红丝发问,心里哀叹道:傻皇儿,本宫是你母后,可是你的身份以及我为什么要劝你的原因,现在不能公开。
胡娘娘内心还有一点担忧:将來红丝如果知道自己是他的杀父仇人,一定会报仇的,自己现在救他,是不是等于自掘坟墓呢?
“你别问那么多,本宫劝你,自然是为你好。今晚大家都看得出來,你若答应皇上比剑,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如果让我有一线生机……请帮我打开镣铐。”红丝藉此提出了条件。
胡娘娘点点头,端坐在椅子上,对皇上求情道:
“皇上,既然是御殿比剑,众目睽睽之下,应该尽量公平合理。红丝虽然是钦犯,可他是个瞎子,已经很被动了,所以请求皇上恩准,命小内侍给他去除掉手脚上的镣铐,让他能行动自如地和苏统领比试。”
皇上心中很恼怒,暗暗责怪胡娘娘不知分寸,怎么一再地为一个钦犯设想周到?然而,皇上脸上毫无怒意,反而平静地下达口谕,命令齐副总管责成小内侍们为红丝打开手铐脚镣。
齐副总管遵旨,立刻指挥那几名按住红丝身子的小内侍一起松手,帮红丝解开手脚上的束缚之物。
皇上冷眼看了一下瘫倒在地上的红丝,对身边站立的两名御医问道:
“朕想观看一场精彩的比剑,可是这名钦犯太过虚弱,你们有什么好办法,令他暂时增加体力,能够站起來比剑。”
那名擅长拔火罐子的御医本就心里胆突突的,他刚才救醒红丝已经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生怕被皇上责怪自己办事不利,用了很长时间才弄醒钦犯,当下,只管低着头,唯唯诺诺地不敢答话。
另一名御医是一个年轻大夫,正急于往上爬,把御医院里的这些老家伙踩下去,最好每天让自己一个人在皇上面前风光露脸,挣得自己的家族从此飞黄腾达、光宗耀祖。
年轻御医见机会來了,急忙上前一步,躬身启奏:
“皇上,微臣有一粒大力罗汉丸,是先父研制出來的,服用之后,利弊参半,所以轻易不敢拿出來。”
“此话怎讲?”皇上似乎來了兴趣,追问一句。
“皇上,大力罗汉丸服用以后,能让一个普通人在短时间内力气增大数倍,就是有一个致命的缺点,被增大的力气维持时间非常短暂。药效过去后,服用的人会出现腹痛、虚脱,尤其是对那些体质衰弱的人、或者身受重伤的人,存在性命之忧。”
皇上听了,正中下怀,心中暗暗叫好,只不过表面上假作沉吟片刻,说道:
“如你所言,大力罗汉丸如此神奇,今晚刚好派上用场。至于那些副作用,不必多虑,钦犯红丝年轻力壮,死不了的。”
“是,皇上圣明,微臣这就给钦犯服用。”
那名擅长拔火罐子的御医,见同行的年轻御医急于争功,胆敢使用有可能致人死地的危险药物,心中暗叹:
此人沒有医德,而且,倘若钦犯服用了大力罗汉丸以至于暴毙当场,恐怕其难逃庸医杀人的罪名。
年轻御医沒有考虑那么多,只求赶快在皇上面前立功争光,至于红丝会不会因此送命是小事,谁会在乎一个钦犯死不死?
年轻御医从随身携带的一个小药箱子里掏出一个瓷瓶,自己戴上一个皮手套,从瓷瓶里摇出一粒色彩斑斓的药丸,倒在戴着皮手套的手掌里。
旁边观看的那名御医吃了一惊,张大了嘴巴合不拢,心想:莫非这药丸是慢性毒药?
年轻御医单手托着药丸,站在红丝身边,看着小内侍们将他的手铐脚镣全部摘掉后,走到红丝跟前,让小内侍扶他坐在地上,捏开红丝的嘴巴,将药丸放入他的口里,一推一送,药丸顺利进肚。
红丝坐在地上,吃过药丸以后,渐渐地感觉到自己的小腹升腾起一股沸腾的火焰,浑身烁热难耐,感觉身上似乎有了一点力气,慢慢地抬起头來,说道:
“给我剑……”
皇上坐在龙椅上,居高临下地望着坐在地上的红丝,见他解开了手铐脚镣,刚有了一点力气,立刻就要剑,不由得微微蹙了一下眉头,担心红丝有所图谋。
齐副总管见皇上脸色大变,知道皇上又犯了疑心病,暗想:也难怪,红丝现在的身份太过卑贱,一个随时可能会被处死的死囚钦犯,保不齐他心中暗藏杀机,想要骗剑到手,行刺皇上或者寻机自杀。
齐副总管十分奸猾,把自己的前程看得很重。虽然他知道红丝的真实身份,对他有一些怜悯,但是,自己作为大内副总管的地位來之不易,告诫自己不能麻痹大意,不要对红丝有一丝一毫的疏忽,让他有机会行刺皇上,从而断送自己的前程。
齐副总管示意两名小内侍把红丝从地上拉起來,问道:
“红丝,你能自己站着吗?”
“能。”红丝说着,摆脱了两名小内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