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瑶看到小韦一张铁青色的脸,真是吓了一跳:“怎么?挨骂了?”
韦帅望怒道:“他竟然建议我监禁小雷!”
芙瑶愣一下,这根本就是正常人的思维好不好:“所以,你生气了?”
帅望满脸怒色。
芙瑶道:“如果他责备你虐待儿童呢?”
韦帅望气结:“我当然更生气了!”
芙瑶道:“做你师长可真难。”只要不鼓掌叫好,你就生气。偏偏你还没有正常人思维。
帅望想想,只得笑了。
哎,对,他师父最好对这件事啥也不说,他才能不生气。只是他师父啥也不说,他心里恐怕更不安。
芙瑶道:“小雷还跪着呢,你叫他起来吧。”
韦帅望道:“让他跪着吧。”
芙瑶道:“这么凶?你不是吓我吧?”
帅望道:“吓吓小雷。”
芙瑶轻声:“你话说得太重了,那样要求任何人都不公平。既然你非要教他功夫,他即将成为武林之主,你要给他相应的尊重。”
帅望轻声:“温家人几代都无好死,我希望他不会继承这诅咒似的命运。我唯一知道的办法,就是退让。可能我是错的,但是我不知道别的办法。”
芙瑶道:“好好同他谈。”
韦帅望暴燥地:“他听不懂!你不明白!”
你不明白,我没法同他谈,这个世界上的道理有各种各样,你可以从无数个角度得出无数正确结论。小孩子一早接受父母世界观,只不过是因为依赖与信任。我呢?我是谁?我是凶手,杀了他妈妈的凶手,他天然不会相信我——好吧,即使他相信我,我没脸对他说:相信我,我是为你好。
我说不出口,说了,也没说服力。
芙瑶扬起眉毛,奇怪了,你一点也不象你师父,倒象你爹。
韦帅望怎么可能象他师父,他在如父如子般的师徒关系里受到的伤害那样深,他发誓不做他师父那样的长辈,他对深达灵魂的信赖充满恐惧。他宁可象他爹,我反正是为你好,你爱信不信,我尽力就得了。
芙瑶白他一眼:“好吧,不过,有人求情的话,你得给面子。”
韦帅望道:“我知道,干娘一张嘴,我就吓死了。”
芙瑶一笑,去迎接自己亲娘。随韦帅望的便吧,咱们在父子母女关系上,谁也不用教训谁,都不是完美样板。
韩青已经独自去评估危险品的易爆等级去了。
韦帅望叹气:随他便吧,我师父的意见理智客观是很好的参考系数。等他评估完毕我适当修改我的防护等级好了。想必,他不会随便出手伤害个孩子的。
韦帅望看着那个低头沉默的孩子,他很想把小雷紧紧抱在怀里,安慰他,道歉,紧紧拥抱。可是他做不到。他只能生硬地:这样好,你就得这样干。
韩青想扶小雷起来:“小雷……”
小雷一躲,侧头,瞪着他。目光警惕,看起来绝对不象是智力有问题。
韩青道:“起来吧,我帮你清理下伤口。”
小雷道:“我不同你说话。”
韩青道:“我是你堂叔韦帅望的师父,我让你起来,他不会不同意。”
小雷道:“你是韩掌门,堂叔不让我跟你说话。”
韩青愣了一下,呃?韦帅望不让你跟我说话?什么时候说的?这臭小子……想起来了,小雷以前说过这话,就是替韦帅望传信的时候。不是吧?一个命令终身有效啊?
韩青沉默一会儿,回想小雷的表现,当年问天堡下,他替韦帅望传信时,好象是背熟了一段话,不管你问什么,他只是不断地重复。但是,不管是从功夫上看,还是他的记忆力,这孩子智力没问题。一个孩子,记忆力没问题,理解力也没问题,那是哪里出问题了呢?
韩青微笑:“那是过去的事,当时正在打仗,记得吗?后来我们和好了。”
小雷果断回答:“我不知道。”
韩青道:“你看,我到这儿来,大家都很友好,是不是?”
小雷想了想:“是。不过堂叔没让我起来。”
韩青笑道:“好吧。我帮你擦下脸上的血。”
小雷沉默一会儿:“行。”
韩青问:“痛吗?”
小雷点点头。
韩青道:“小雷,你清楚你自己功夫很高吗?”
小雷道:“知道。”
韩青道:“我相信你一定清楚你自己用了多大力气,会不会伤到对方。”
小雷道:“嗯。”
韩青道:“那么,如果有一个象你一样厉害的孩子,把别一个小孩子踢飞了,你能知道那小孩子会不会受重伤吗?”
小雷想了想:“不一定。”
韩青道:“如果你站在一边,看着当时自己出手的速度,你会做什么判断?”
小雷道:“那小孩儿会死,可能。”
韩青问:“如果有人在边上看到,会觉得你在杀人,是吗?”
小雷说:“不会,那小孩儿没死。”
韩青问:“如果韦帅望当时站在你身边,在你踢的时候,判断你要杀人,他应该怎么做?”
小雷道:“不知道。”
韩青道:“是否能在不伤到你的情况下阻止你?”
小雷道:“二米之外不能。”
韩青问:“那么,如果他在二米外,看到你踢一个比你小比你功夫低的孩子,会因为想要阻止而伤到你,是吗?”
小雷道:“可能。”
韩青微笑:“以后不能再这样做,你并不想伤害别人,别让人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