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利摇摇头,说道:“刘局,您还是不懂,这种衣服最主要的一点要求就是得贴身,松松垮垮的更难看。您脱下来,再换一身。”
于是连着换了三身。终于,最后一套西装的大小尺寸正好!卢利撩起衣领子看看,“是中小号的。行了,以后再给您买衣服,就按照这个尺寸来就好。”
“小卢,别了,这就够瞧的了,再说,你给我买这么多衣服干吗?我都多大岁数了?”
“你啊。还是不懂。鹏城市是改革开放的窗口城市,以后有的是大把的机会和来自全国各地,乃至香港的同胞相见、交谈,并进行合作。咱们这边的人就罢了,香港人都是穿西装的——特别是在正式的场合。我不是说青年装不好看,那是另外一回事。但从交往的礼貌的角度上讲,还是应该照顾对方的审美眼光——在这种细节上,最是能够看出咱们对人家的态度的!哦。还有,您把胸脯挺起来。别罗锅个腰。真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刘家夫妻同时大笑,刘詹也听话的挺起了胸膛,“这样对吗?”
“别板着,自然一点。”卢利微笑着纠正一下,把剩下的两套放回箱子,“这两身我带回去。回头换了尺寸再给你拿回来。接下来给嫂子试试衣服。”
刘家妻子是没有读过什么书的湘省女子,因为嫁了刘詹,才得以摆脱农业户的身份,因此在生活中,把丈夫敬得如天一般的重!她几时见过这种颜色鲜艳。式样新颖的服装啊?看看丈夫没有表态,好像是不同意,吓得连连后退,“我……我去给你们炒菜,卢叔叔今天多吃点、多喝点啊。哦,给你拿烟。”
“您别忙了,嫂子,今天我来是看您和刘局的,您要是再这么客气,我就走了。”卢利笑呵呵的说道:“刘局,说句话吧,你看看,我给嫂子买了这么些衣服,你不说话,她都不敢上身试试。”
刘詹也觉得这样拉拉扯扯的不像话,摆手说道:“让你试就试吧,别和他客气。还有,小卢,你以后在家别刘局、刘局的叫,你叫她嫂子,叫我哥得了。”
“没说的,我以后就叫您詹哥。嫂子,衣服您拿着,自己试试,饭不着急做,我和詹哥到门口说说话。”
刘詹家只有一间平房,女主人要换衣服,男人们自然不能留下,刘詹搬了两条板凳,和卢利在院外的胡同里坐下来聊天,“我想,从下个月初开始,咱们还是按照原来的办法运输,而且,我还会让李铁汉和一个叫阿猫的香港人过来,负责日常具体的事情,您如果有什么事,就直接和他们说,没问题的。”
“那,他们来了住哪儿?”
“这就得请您帮忙了。”
刘詹皱着眉头想了想,“先住招待所吧,在那里给他们准备一间房,一对秃小子,也未必会做饭,平常就在招待所的食堂吃饭,有事就去办事。”
“行,不过,这样做是不是太麻烦了?我怕日后有人说闲话。”
“这就是短期内安排一下,等时间长了,咱们再商量,看看给他们俩安排到哪儿。”
“也好。”卢利点头附和的说道:“詹哥,我看,照目前的形势,您可能得长期在这边呆下去了,把老家的孩子、大人接过来吧。隔着这么老远,回头再回家,孩子都不认识你了。”
刘詹嘿嘿笑着,随即变成了无奈的苦笑,“我也是这么琢磨的,可……你也看见了,我现在住的这房子,我们两口子转身都费劲,再把孩子们接过来,住哪儿啊?”
“这确实是个问题,据我知道的,现在来鹏城市的很多同志,连房子都轮不上,是不是?”
“反正很多人都是这样,我刚才不是和你说招待所吗?有其中一部分就得安排到招待所去住,那是来自全国各地的同志,像孩子或者家人什么的,你总不好也安排到那吧?”
卢利叹了口气,他心中对于日后在鹏城市的发展有着大大的一盘棋,但眼下,这些事根本就提不上日程,也只得陪着刘詹嗟叹几声了。“哎,老刘,小卢,你们看看,行吗?”
二人愕然回头,都是一愣:刘家妻子穿一身藕荷色的裙装,配以红彤彤的一张脸,凸额塌鼻,厚厚的嘴唇,相貌实在不敢恭维,但她另有一种淳朴厚道的气息,很容易让人升起好感,“不错,真好看!干脆别叫你嫂子了,叫你妹子得了。”卢利口花花的说道。
“哎呦,什么妹子呦,你这个人,真是……”刘家妻子原本就红彤彤的一张脸更红了,“老刘,你看看?”
刘詹也像发现了妻子身上的闪光点似的,满意的上下打量了一会儿,“行了,做饭去吧,我们都饿了。先炒几个菜,我和小卢喝点。”
“哎,就来,就来。”刘太太是满面欢喜的神色,大嗓门的答应着,头也不回的冲进屋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