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甲策士一目十行,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拣选出了一些重要的信息记在心里。
而后他关上门,离开了重楼。
阴暗的地底牢狱之中,刘泓澈被单独关押在了一间囚室内,除了进出那道狭窄的铁门,整间囚室连通气的窗户都没有一扇,异常的逼仄。
墙上一个盛满油的铜碗里,一根棉麻搓成的灯芯淹没油脂之中,灯焰摇曳着,仅指尖大小,将人影撕扯犹如一幢幢巨大鬼影。
四面墙壁上有许多剑痕,纵横交错,凌乱至极,在阴暗的环境中,散发出一股犹如实质的森然剑意,让人通体生寒。
囚室内气氛很压抑,刘泓澈额前的符纸已被押解他的黑甲策士揭去,但他法力依然龟缩于灵台之中,不敢自玄关散出一丝一缕来。
他毫不怀疑,只要自己法力散至囚室之中,便会被笼罩周身的剑意所湮灭,甚至连灵台也会遭到重创,这种威慑比镇压更为管用。
刘泓澈根本不敢有所反抗,佝偻着身子,被黑甲策士推搡到了一个五尺高石台后面。
石台与地面浑然一体,台上一个嵌入石中的玄铁环,环上刻着密密麻麻的铭文与印痕。
“站好,手放上面!”黑甲策士抬脚在刘泓澈膝盖弯处踢了一脚,指着台面冷冰冰的说道。
这一脚险些将刘泓澈踹的跪倒在地上,他膝盖亦因此磕在了石台上,疼痛使得他颤颤巍巍的身躯愈发显得佝偻,一股怒意自心底升起。
然而天策府积威甚重,他却是敢怒不敢言,牙齿紧咬强忍怒意,依言照办,将双手放了上。
黑甲策士顺手撸掉了他手上的那枚黄玉扳指以及尾指上的那枚储物戒,然后俯身抄起石台旁边一副同样刻满铭文的玄铁镣铐,自玄铁环中穿过之后,将其双手锁住。刘泓澈只觉手上几条经脉一瞬之间尽被封住,所练就的一门神通也施展不得了,已是失去所有手段,成了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当然锁与不锁,都是一样,即便他如今还有反抗之力,也不敢跟天策府叫板。
“策士,您听我解释。”刘泓澈叫苦不迭的喊道。
那名黑甲策士如同聋子一般,根本不听他辩解,做完该做的事情,便离开了囚室。
刘泓澈心头既是慌张无措又是恼羞成怒,然而被镣铐锁死了身形,根本发作不得,只能捏紧拳头狂砸石台。
砸得手都痛了,吱呀一声,铁门终于被再次推开。
青甲策士侧着身从门缝中走了进来,望了刘泓澈一眼,没说话,回身将铁门合上。
“向燕上策,您是认得老朽的,我五岳盟从来不干违法乱纪之事,这次着实是因受尉迟督御所托,拒绝不得,才坏了规矩。”刘泓澈见青甲策士走进囚室,赶忙收敛了情绪,苦着脸求起情来,这青甲策士他也认得,虽算不得熟稔,但曾经也有些权钱间的往来,因此比较好开口。
“我记得你,你叫刘泓澈。”向燕转身走近石台前,平静的说道。
“是是,正是在下,想不到上策大人还记得老朽的名字。”刘泓澈略显激动,随即问道:“不知上策大人能否通融通融,毕竟这事……”
话未说完,向燕已是知道他要说什么,接口道:“尉迟督御的面子我不敢不卖。”
刘泓澈大喜,以为今日这场灾劫应是能够平安渡过了,赶忙道:“那老朽便代尉迟督御谢过上策大人了。”
向燕未作回礼,双手负在身后,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等刘泓澈说完了,才缓缓开口:“只是这件事情真的跟尉迟督御有关系吗?不见得吧。”
言辞诛心至极!
刘泓澈一听此言,神情骤变,脸上浮现出了一丝苍白颜色,将他内心之中的惶恐情绪暴露无遗。
“那‘万魂朝圣甲’真的是尉迟督御委托我五岳盟运送之物!您若怀疑我说谎,可飞剑传书询问尉迟督御……”他用嘶哑的嗓音声辩道。
向燕抬起手来,阻止了他继续往下说,开门见山道:“我也不与你绕弯子了,这件事情无论如何都不能与尉迟督御扯上关系,哪怕是一丝风闻也不能有,所以此事结出的恶果只能由你们五岳盟独自承担,明白了吗?要怪便只能怪你自己,先前在关隘前说了不该说的话,若非如此,我羁押你几日,等风声过去我将你私自放去也无所谓。”
“我若不说,早让那愣头青一剑刺死了,又怎能怪我?”刘泓澈不甘道,眼中恐惧之情愈发浓烈。
“这就是命啊。”向燕言简意赅的回答道,而后将走至铁门前,拉开一丝缝隙,吩咐门口职守的黑甲策士送来笔墨纸砚印泥等一应事物,在石台上整齐铺开,方才抬起头来,盯着刘泓澈,冷冰冰的说道:“把你私自贩运妖邪法器的动机与经过交代清楚,写在纸上。”
私自贩运妖邪法器乃是死罪,刘泓澈自然不甘做替罪羊,双拳紧攥,不肯握笔,目光之中怒火攒动,与向燕死死对视着。
向燕并未逼迫他,低下头去,往砚台里注了些清水,而后开始细心的研墨,一边平静讲述。
“刘泓澈,二十七岁通神入道,入道之前有一俗妻,诞二子一女,今已悉数成家,你共有孙儿七人岁,长孙十七岁,玄关通四窍,资质上乘,已拜入红枫谷长老戚听枫门下,位列真传,而最幼者,尚在牙牙学语,资质也是不错,你刘氏一门说不定能在你孙儿这一辈上发扬光大。”
一砚清水短短片刻便成乌黑,刘泓澈满脸惊骇,整个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