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秀,听我说,”揽住了一直理解着自己的妻子,景嗣抚摸着她的头发并且把光秀的脑袋贴在自己的胸膛前听着自己的心跳,这样子做,多少会让光秀感到一点安心吧。“没有那种可能了哟,即使是放弃了一切,我们也是回不到从前的,时光是不可逆,这一点,我已经深刻的认识到了。”
“任何事情都有着自己的惯性,当我们手上沾满了太多的鲜血和聚集了太多的仇恨之后,我们已经没有办法去退隐什么的了。一旦离开现在这个位置,我们连同权利一起失去的,还会有生命和一切。我现在做的事情,除了是为了已经逝去的主公,也同样是为了保护你们。仇恨既然已经结下,那么也只有不死不休了,只要仇恨还在继续,那么我们就不会安宁。为了让你们会有一个相对稳定的世界,我会把所有阻挠这一点的人全部干掉,哪怕尸山血海。”
历史之潮流,那种玄之又玄的东西,大概是真的存在的吧。
乱世终有一天会受到整合,不管是谁。即使是信长倒下了,还有景嗣,景嗣倒下了,还有信胜,而信胜,也会有无数人去接替这个位置的。然而作为代价,那些在路上倒下的人所失去的除了自己的生命外还有他们所珍视的所有,唯独这一点,是魔王也没有办法承受的代价。
“嘛,光秀哦,其实告诉你呐,关于未来的话,我也并不是完全的会绝望呢。”
为了让自己的妻子安心,就算是怎样的疲惫,景嗣也还是装作以前那副样子,用着尽可能轻松的口吻描述着未来。
“悠的话啊,我打算让他好好继承我的家业,嗯,美浓那种山沟沟的地方就算啦。以后的话我想找一个靠海的地方给他统治,这样子的话,每天都能看到大海,这孩子的心胸也会宽广一点吧。”
“然后等到这个该死的国家稳定之后,我们就出发去旅行吧。我的家乡,大明。多少也会想让你和清兴看一看呢,你们日本啊,比起我们天朝可还真的是差得远呢。除了这些地方,还有美洲啊,欧洲啊,我都会带你们去的,哦,就是那些地方稍微有一点麻烦,我们出行的话就带上好多士兵,啧啧,看来旅游费用略高啊。”
“真的么?”女人在任何时候,都还是会像一个孩子一样信赖着男人,而男人所要做到的,就是回应这份信赖并且实现女人的愿望,在身为人母或者姬武士身份之前,她是一个女人。以一种相当纯净的眼神看着景嗣,向自己的丈夫确认着这份被许诺的未来。
看着那双眼睛的时候,景嗣也就突然会想起自己的孩子,无论多少次吐槽过自己不是一个好父亲的事实。都不能改变这家伙的确还是深爱着自己的血脉的。
悠和穹的眼睛,都和他们的妈妈一样漂亮呢。而且,也一样纯洁。
“嗯,这一点,我可以保证。”
头一次的违背自己的原则,许下了并不一定可能会完成的诺言,这个濒临崩溃边缘的男人始终不想让自己的妻子以及家人共同承受这份属于自己的绝望。
那是属于他的荆棘王冠,没有人可以替代或者分担。
……
而山科方面聚集的三好家军团也是每天抱着战栗的心情等待着景嗣的进攻。
“战争已经不可避免了,上条景嗣已经疯掉了,就算是没有其他人支持,他也会亲自来把上洛之路走完的。”即使是曾经最为乐观的外交僧,也只能得出这样的结论了。
不惜谋逆主家而不趁机夺取权力,只是为了把战争进行下去,能够做到这一点的人,恐怕真的不是很多吧。
战栗,恐慌,绝望等等的负面消息在士兵当中传播着。并没有采用谣言,光是存在就是攻心的一种利器,按照日本人的尿性来说,景嗣就算死了的话,这家伙也会被留在神话传说里担当一个什么重要的怪物的位置。反正这种事情对于完全不会在乎身后事的景嗣来说根本不是问题。
但是说起害怕的话,也并非全部的人都是这样的。至少对于松永久秀来说,他相反却是对于景嗣的到来抱着相当程度的期待。
只能说一个国家当中什么人都有的关系吧,既有着希望平定乱世然后终结这种换乱现状的人存在,也有着对于这种混沌和混乱抱着享受的姿态在乱世当中过的如鱼得水的人。松永久秀的话,毫无疑问的属于后者。
判定他的价值观这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对于他来说,义理,忠诚甚至是血缘这些束缚着一般人的世俗价值对他来说毫无意义。他所想要见到的,只是单纯的传奇而已。
之所以追随着三好长庆,就是因为三好长庆那种为父报仇然后打倒豪强敌人的故事有着相当程度的戏剧性。可是当这个男人看到了策马进入了京都并且敢于正面挑战皇权的景嗣的时候,他就彻底的放弃了三好家的剧本——那个剧本虽然喜闻乐见,但是依旧太俗套了,他所想要的剧本是更加的富有新意,也是更加混乱的才可以,而如果可能的话,最好是一个悲剧性结尾。毕竟只有悲剧性的英雄才会让人记得更加深刻,总之这个人的价值观,根本就不是一般人能够够理解的。硬要尝试去理解的话,那么至少要有和这个男人相当程度的“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