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不断在景嗣阵中建筑的小荷坎队们所努力的对象就是一座座临时搭建的攻城塔,虽然说这种攻城武器的技术说实话是很难掌握的,要牵涉到轮轴,重力,平衡等等一系列概念而并非是现在的日本固有的科技。可是排除掉长久使用这一前提的话,单单的建筑一个“只要能在一天内不散架,也不用靠上城墙,只是能够动的木塔就够了”的攻城武器,这些日本人倒还是能够做得出来的。攻城塔,攻城冲车,用来防御弓箭的竹束和大木盾,对于这场战役,看来景嗣是抱定决定当成攻城战来打了啊。
“似乎……取巧失败了啊,只能说不愧是魔王,果然是棋高一着啊。”
某个戴着狐狸面具的男人坐在三好长庆的身边发表了对于局势的看法,不称上条景嗣为叛逆而是改称魔王的说法,似乎也是从这个人开始向整个联军当中传开的。
“想要退治这样的妖魔,修理大夫看来还要加一把劲啊。”
谁占有了制空权谁就占有了战场这样的说法的确不假,虽然仅仅只是十多米高的攻城箭橹而已,可是比起那些小小的一米多的胸墙这样的庞然大物还是太过于震撼了。又因为某个魔王的恶劣审美观,这些箭橹虽然只是赶制的但是却还是在正面被那些日本画师用着相当不靠谱的画风画上了一只张口想要大吞的蛇头。将这些兵器称之为魔王的玩具这一点的确是没有任何的问题,那些观音寺城原本天守阁的建材现在又成为了新的建筑材料,每一座箭橹就好像是微缩版的“城”一样,可以想象的是,只要上面驻扎了足够数量的铁炮手的话,那么能够造成的伤害绝对是惊人的。
“大概这些东西什么时候能够投入战斗?我不想把战争拖入夜战,这次的松明另有用处不能在照明上使用太多,还有,夜战的话变数也太多,实在是让人不快。”
将此战称之为决定日本未来命运的一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作为统帅的景嗣既然决心在白天把那么一场大规模战争结束的话,他的属下们也是会把他的意志很好的贯彻到底。不论情愿与否,每一个被强征来而不是出身于浓尾的劳力也只是尽心尽力的去完成这些兵器的建筑工作。某个家伙可是早就已经说好了,一旦战败的话,那么作为以前一路胜利和杀戮的代价,三好长庆是绝对没有理由不进行报仇的,而这些民夫们也就是被魔王用这样的方式绑在了自己的战车上为他效命——是不是稍微有一点抓住了其他人的错误而引诱这家伙更加深入的进行犯罪的味道在里面?
三十多座十多米高的攻城箭橹在双方列阵完毕半小时之后就竖立在了织田家的阵中。这些箭橹说实话其实造型并不优美,比起欧洲的那些攻城塔来说不但歪歪扭扭而且显得臃肿,就好像是一大坨违章建筑一样的外表却还是没有办法改变其作为兵器的本质。上面密密麻麻的站满了铁炮手以及负责传递弹药的补给者的攻城塔毫无疑问会在接下来如同进击之巨人一样冲破敌阵——这就是景嗣的暴力美学,大即是好,多即是美,比起外表流线型而显得优美的东西来说,他还是喜欢这样子粗犷的东西。毕竟再怎么漂亮的武器,都不是用来做漂亮的事情的。
“嘿!嘿!吼!”
在开战之前策马在自己的军队之前飞驰一遍提振军心已经是景嗣的例行手段了,如今骑着这匹神骏并且披着重甲的安达卢西亚烈马都不会有问题的主帅曾经其实是一个就连骑骑日本那种小小的山地矮脚马都很成压力的菜鸟这种事情一般人是不会想到的。
士兵们只是欢呼着,希望又一次能够见识到胜利,即使是明白自己将会毁灭很多东西,可是这些人还是想着能够去京都,去这个国家最富饶的地方看一看。希望能够通过战争获得财富地位和一切,至于对于主帅的个人感情这种事情,等到自己有了足够地位之后再想吧——按照层次论的说法,生理和安全需求才是第一位的,而个人自我价值的实现则是被排在了最后。比起奢侈品,首先保证生活必需品是一种常识。
“嘿!嘿!吼!”
前排的足轻们手持着铁盾,分成了若干个小方阵,和以往的侍大将带着大方针进击的策略不同。这次的各个小方阵将会只是百人左右的小型队列,由兵长带领着在那些攻城兵器的间隙当中交替前行,力求的是只要攻城兵器突破了其中某点之后,这些足轻能够顺利的巩固优势并且扩大缺口。面对着未来的生死,这些普通人现在倒是已经不太在意了,大概是能够在这样的战役当中有着自己的身影对来他们来说也是一种荣誉吧。用着长枪的枪柄敲打着铁盾,发出着金属碰撞之声,却无意中会让某位魔王想起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其实对于重要的记忆这种事情,再久远也是不会忘记的。而区区四年前和那家伙一起度过的事情对于景嗣来说就已经像是刻在了玄武岩上的楔形文字一样,即使是当事人早就不在了的时光里,这段记忆依旧会被完善的保存着。
那是清州城下吧,那时候尾张之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