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真的说,刚刚景嗣所做的梦,并不能算是轻松。
一种全身上下被碾碎,然后重组的感觉真是太过于痛苦了——一节节的,把任何骨节碾成粉末,接着把血肉一点点的剔除,好像是用指甲刀一样,一点点的,慢慢的打磨而将神经或者组织全部的磨成碎片。在最后还拥有意识的时候,再感受一点点的重组的态势。
亲眼目睹自己的死亡之后,再次从梦中醒来的话,感觉一定会不一样的吧。
无数的怨恨有若实质的围绕自己的身边,并且哀哭着索求报偿,那里面的人的确是已经是太多了,任何被自己杀死的人,被自己逼死的人,今川义元,织田信友,朝仓宗滴,用着各种各样的方式来试图杀掉自己。如果说有地狱的话,那么属于景嗣的那一层一定会是无比的残酷——从出征三河为止,他手下的血债已经将近二十万了,整整二十万怨灵的哭号和怨念,仅仅只是充满一个人的话,那么这个被充满的家伙也会因为那种怨念直接疯掉的吧。
“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
“杀人者杀人者杀人者”
“背信者背信者背信者”
于亡者的哀嚎当中,景嗣也是没有任何的恐惧或者别的什么,面对着死者的诅咒,他只是轻易的踏了过去并且慢慢的超由骸骨组成的山峰之上前行——在那里,有用鲜血和生命铸成的王座。
“尽情的诅咒我吧,亡者们,怨恨我吧!亡者们!以你们的诅咒和怨恨成为我的食粮,充实我的能力,任何不能成真的诅咒不过只能让人变得更加强大。”
如同真正暴虐的魔王的一样,明明生前已经杀死了他们,但是到了地狱也不然放过奴役这些冤魂的机会,以骸骨还有骷髅作为奴隶,像是完成什么仪式一样的进行了祭祀……
“就算这里终将是我的归处,但是此刻我将回到我的来处。战国啊,我又回来了!”
……
“真是的……公方殿下,你也实在是稍微太鬼畜了一点吧,虽然可以理解你这种家伙的想法,毕竟男人都是这样的,但是如果耽误了船队出发的时候就不好了。甲州军团现在已经上船准备渡海了,你的主公那家伙也在安土等着呢。”
起身所见的,是衣衫凌乱的浓姬,而从她步履蹒跚的样子来看,景嗣的确是很容易的能够发现这个时候应该还是自己没有上船之前的时间段——那么刚刚的话,难道是梦么?如果说是梦的话,也太过于真实了。
“那个……公方殿下,那个打扰了……”
“藤孝?”
“呃,虽然很抱歉撞倒这一幕,但是我不会说出去的,饭富兵部的话现在已经让甲州兵们都上船了,但是他本人的话会跟着您一起坐船移动。”
看着一脸撞破了奸情而显得紧张的细川藤孝活生生的站在这里的样子,景嗣目前可以推定的是,至少现在,自己的“梦”还没有成真,所以还有机会进行补救。就算并非是将来真的会发生的事情,但是只要有可能性的话,就一定要避免那种情况的发生。
“等等,藤孝,叫甲州军团待命,说是今天的风向并不是很好,稍微的等一等……然后放出信鸽,让界港那里直接把‘天照’号开过来,注意,要是武备完全的。能加装多少门大炮都装好,然后载满士兵和装备明白么?”
“这……虽然是可以,但是其实船工们都很期待这殿下您亲自去负责下水的典礼的,毕竟这艘船的话是日本第一的,所以礼节上也应该……”
“不要多问,赶紧发信,今天下午之前,我要看到这艘船出现在港口,另外,护航的九鬼水军有多少人?带头的是谁?”
“是九鬼净隆,他将会带着八条关船护航,毕竟是在安全的海域。”
“那很好,顺带叫他把界港所有能作战的船只集结起来,和天照一起到港口待命。”
虽然细川藤孝的确是真的觉得没有那种必要,但是看在景嗣这样子的口气的话,也只有无可奈何的退下并准备信鸽了——平时的话,这个将军还算是一个比较温柔的人,但是像今天这样子的暴躁实在难得一见。
“那个……公方殿下,你失态了啊,还有,之前做了那种事情的话,现在就变成这样是不是稍微的有一点过分呢?”
“嘛……抱歉了,浓姬,虽然我是稍微的有一点不太好的预感,但是……但是我还是解决了,现在没有事情了。”
即使不能够确定梦境的真实与否,景嗣始终还是本着小心驶得万年船的原则进行了船只的调度,既然佐佐成政是本着自己的护卫船只上的劣势做出的突袭的话,那么改变护卫的规模就可以很好的规避这种事情了,就算是真的会有那种叛乱,那样的话也会轻易的可以镇压。
而时至下午的时候,越多越多的迹象证明了景嗣梦境的真实性——界港的商人们带来了摄津*团似乎是接受了征伐出云的命令而在佐佐成政的带领下做好了出阵准备,而刮起的也是如同预料当中的西风这一点,现在也增加了援军的航速,等到那艘三层巨舰还有二十多艘关船一起出现在了淡路国的港口之时,景嗣终于下了命令让士兵们准备上船。
“还真是壮观的船还有壮观的海啊……公方殿下,这样子就应该是织田家伟力的证明了吧?现在的主家,还真是很有统一这个纷乱世道的趋向。”
“嗯,是啊,昌景以后都要多多仰赖你的力量了,毕竟你也是来自甲州山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