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多么虚伪的保护者,就好像是寓言故事里,那些吃着百姓提供的粮食,以保护之名和山贼们勾结的官兵一样,他们都是现实主义者,因为他们很清楚鸟尽弓藏的道理,所以就放弃了自己的职责。
猎犬毕竟不是人,也幸亏猎犬不是人,如果说它们能够明白所有猎物都捕尽之后,它们本身也就会失去价值的时候,那么说不定这些犬科动物也会选择和被追猎的动物达成妥协——共存并不只是平等的关系,就是猎物和猎手当中,也会有共存的这一现象存在。灭绝并不仅仅只是单方面的,而是双方的。
“这样啊……我清楚了……”
士兵存在的意义,并非是为了挑起战争,而是为了在保证以己方“胜利”作为结果的前提下结束战争。所以,巴顿那句名言是,我希望能够在最后一场战斗当中,被最后一颗子弹打死——和艾森豪威尔不一样,巴顿是一个很纯粹的军人,军人不应该干涉政治。而作为将军政集于一体的武士所做出的选择,是把战争,延续下去……
……
“夫君,不觉现在这个位置其实很危险么?身处敌境之中,被敌人所包围着,如果说有人背叛的话,那么我们可是丝毫没有还手之力啊。”
“嘛,真是的,不要想那么多嘛,不可能有那种事情的,多少也给别人多一点信赖啊。”
心里想着不愧是曾经被认为是“背叛之魔女”的光秀,就连这种时候也会想到如此的情况,不过再仔细的想了一想,景嗣也突然发现自己现在的处境还真是有一点尴尬。
“不过话说回来也是这样,自从上洛结束之后,历来的征伐虽然一直都有进行着,但是都已是两万到三万的规模,像是那种近十万人的会战真是越来越少见了,说真的,统帅大兵团作战的感受还真是不错啊。”
“统帅的感觉当然不错,苦的都是我们下属好不好?兵粮的计算,装备的损耗,士兵的休整,甚至是岗哨安排都要一点点的负责,像现在这样子数千人的话,倒是只要吩咐一下基本就能完成了,”替景嗣摘下了眼睛,然后仔细的拿出手绢擦了擦,“但是夫君啊,你真的就那么信赖你的后辈们么?”
“你知道我所认为疲劳和轻松最基本的区别在哪里么?是行动模式上。”
重新戴上了眼镜,然后看着妻子的眼睛回答,
“有的人因为信赖而行动,有的人因为怀疑而行动,因为怀疑而行动虽然也不能说是错误的,但是毫无疑问,那样子做会很累,整天疑神疑鬼的,会让自己生活也变的相当麻烦。比起这些,我更加希望能够因为信赖而行动,那样子的话心情也会好上很多吧。”
丹羽长秀所统帅的部队还在西国鏖战,虽然这家伙并不擅长军略,但是同样的也不会犯下明显的错误——以一种严密的防守姿态来进行进攻,这就是的丹羽长秀的策略,而像这样的稳健的慢慢蚕食,恰恰是毛利元就所头疼的所在。西国的豪族也好,还有现在所谓的联盟也好,不过都是一盘散沙而已,如果织田方给予很大压力的话,那么散沙或许还会被压缩起来成为障碍,像这种不温不火的进攻,反倒是有着温水煮青蛙的意思。
“米五郎左不也做的很好么?我想等到之后,就连我们出阵的机会也会越来越少的,到了那个时候,我们只要好好的呆在安土就行了吧。诶,小次郎,给我去外面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了,那么吵闹。”
“是的,我去看看。”
黑夜当中,近万人的军势被集结在一起进行行军,对于这些伊势人来说,如果直接告诉他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的话,那么他们或许未必会听从命令——景嗣的恶名的确是有效的,任何在北伊势的人都不会忘记在长岛内外的两次合战是怎么落幕的,和那种家伙战斗,他们怎么也不想。然而在被以支援之名调集起来,赶到了敢国神社之后。他们所见到的,是头缠着白布,紧紧的按着朱红色长枪的领主,尾张猛犬,枪之又左,前田利家。
作为景嗣所派下寄骑的泷川一益强烈反对这种背叛,所以已经被囚禁,同理的甚至还有阿松以及初音——犬千代不会忘记自己妻子在看着自己出征之后,所流露出来的绝望神情,那种神情的话,就好像是对着必死之人的悼念。
就一定认为我会输掉么?就那么相信我不会赢么?我是可以战胜那个人的,绝对可以。
“这是叛乱么?”
“不……这是讨伐,这是讨伐魔王的战役。”
紫衣剑士迅速的穿过寺门,回到了寺院之内,一向悠然的脚步和保持着的“禅”之心在这种时候荡然无存,不顾礼节的紧紧握着手中的物干焯长刀,接着大声汇报了现在的情况。
“是星梅钵的靠旗!前田伊势守谋逆了!敌军数量超过八千!”
那一刻,景嗣真的很希望自己听错了,也希望他能够把因信赖而行动的准则贯彻下去。
“以武士之名,讨伐上条景嗣!”
那个声音是不会错的,听过了许多遍的声音,昨日还在自己身边的后辈,就如此的宣告了,想要杀死自己的口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