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是在景嗣的几位夫人当中最有神秘感的人,或许应该还算是岛清兴岛御台了——如果仔细想想的话,那么大概是可以轻易得出结论的,
首先就不提那个切切实实的被一点点的养成,然后时至今日的少女主公了,而像是光秀这类人的话,她们的过去早已经跃然纸上——战国并没有值得信赖的史书,所以也无从谈起什么野史还有正史了,但是如果作为战国的著名武将诸如信长以及光秀之流,关于她们的一切都会有人去研究。虽然说未必研究得出的结论会是完全真实的,可是至少大部分的话是还是可以信赖的,因此某种意义上,这两个家伙的经历对于景嗣来说并没有任何秘密可言,以此类推的话,大多数战国知名人物都是这样的,不过,岛清兴的话绝对是一个例外。
身世,出身甚至是名字都是尚存疑问却又赫赫有名的人说实话还真是少见呢,按照人这种生物对于所谓的“真相”的追捧而又孜孜不倦的八卦精神来说,但凡是有名的人的话,应该是把这家伙的所有历史都能挖出来然后记载在书上的程度才对。人们往往只是清楚这个西军大将在关原合战当中的表现,而对于之前的经历,除了三言两语的推测外,并没有任何详细可靠的记录。
而越是接近西国的话,岛清兴也越是会想起来自己过去人生的一部分——关于对马那个小岛的记忆,还有对于灾荒的恐惧。尤其是在看在侵入西国过程当中所见到的那些不断挖掘着草根野果,寄希望于能够找到一点老鼠来作为贮备粮的百姓的时候,这种触动不可能不大。
饥饿这种事情,是自己切切实实的体验过了的啊,而且并不止一次。
……
对马岛虽然孤悬于海外,但是要说是彻底的贫瘠之地的话也并不是如此的——岛上有着重要的战略资源,也就是硝石,在这个多火山的国家里硫磺和木炭都绝对不会缺乏,而唯独对于硝石是严重依赖进口的。唯独只有只有对马岛是日本本国内可以直接开采硝石的地方。作为能够可以当做肥料或者火药组成的重要部分的硝石,一直是受到很高程度的关注的。而加上四面环海的岛国地形,这个令制国的百姓们也能够从获利颇丰的日朝贸易以及渔业当中取得一些利润的情况下,远离本土的岛国应该是战国乱世当中的所谓桃源吧。但是事实可并非是如此的。
即使能够逃开战区,也逃不开战争所带来的连锁效应,就算是在这个小岛上,人们依旧还是必须要忍受着饥饿,切切实实的感受着乱世的节奏。
说起来很奇怪吧,明明向着大海还有矿藏索求的话,就能过获得足以养活那不多人口的粮食,但是在战国的话,该地的大名依旧顽固的要求当地的百姓们种植水稻——原因无他,对马太小,是一个会被陷入支配的令制国,而宗主所要求的供奉往往就是粮食,在以粮食作为计算单位的时候,大多数依旧被困于土地里而无法从事商业以及渔业。一般的情况下,家中的徒弟都会有长男来负责耕种,顺带保证家族的延续。接着如果有次男的话,则会跟着父亲一起出海打渔补贴家用,就是在那样的情况下,不幸还是会很轻易的来临。
大海并非是仁慈的给予者,同时也是凶残的剥削者,这一点,没有人会比岛民更加清楚了。每一次出海实质上都是一次赌博,胜利的话,或许可以带回一些渔获,而一旦失败,那么就满盘尽输——这根本不是什么公平的赌局,即使在商船上当水手的话,那么同样也会面临坏血病还有风暴的困扰,最后也只能拿到微薄的薪资,就这一点来说,或许仅仅只是安于那些只是在岛上的土地的话也是一种正确的抉择——但是做不到。如果不是向海索求,就不可能取得生存的必要物资,毕竟对马仅仅只是一个岛屿而已。不依靠大海的话便没有办法生存,自己家族所流传下来的名字“岛”的含义,大概就是要警醒自己这一点吧。
如果仅仅只是把记忆停留在关于和自己的母亲手持着渔网,在浅滩当中行走,接着因为抓到几尾鱼开始变得开心的话那么就好了,可是大海发怒的情景,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首先是一场风暴夺走了许多人的性命——这是航海当中的常事,并非是什么个案,即使悲痛的话也于事无补的情况下,人们还是倾向于继续自己的日常,于是在许多人葬身于大海之后,又有更多的人乘着渔船出发,大海并不是总是愤怒的,至少,应该还是宽容的时候居多吧?
然后第二批人也没有回来,接着则是连续数月的风暴,不断的摧残着岛上的粮食,在许多家庭的顶梁柱都已经死在海上了之后,妇女孩童们所面临的是真正的饥荒。
侍弄着父兄留下的田地,接着驾着渔船出海——仅仅这样的话,还是不够。于是在岛上后来所流行的便是娼馆,每每当日朝的贸易走私船路过的时候,就会有大批的父亲或者寡妇自愿去成为娼妓和那些因为在海上太久得不到发泄的粗鲁海员们打交道。
而所图的东西,也并非是如今价值观当中的名牌或者优渥的生活,而只是一些已经接近于腐臭,几乎难以入口的食物而已——海员们带着多少粮食总是有着船长计算的,带的粮食越多那么留给货物的空间就越少,这是和出海追求利益的目的相悖的。因此就是有所盈余,那么能能够留下的也不过是一些将近酸臭的饭团,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