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谎言重复一万遍也不可能成为真理,错误不断的重复也不可能成为正确的——所谓不太可能和不可能也是有着差别的,若是有着一线可能的话,那么在不断的尝试之下或许还会有成功的机会,但是成功率本身就是零的话,那么重复多少次也只是能够得到绝望的结论。
这种事情……如果能够早一点明白就好了。
吸取了上次的经验教训,付出了更多的鲜血所得来的并不是什么平安乐土,那种事情是必然的——如魔王所祈愿的那样,这次在伏见所参与盟会的只有寥寥数百领主,绝大多数的人都死于自己所一手挑起的战乱当中。
和这次的清洗和之前不同的地方在于——曾经的杀戮,只是对于那些有着威胁,有理由被杀的目标而进行的,而现在的杀戮,是对于“或许可能有威胁”的目标而进行的。在如此严苛的法度还有军事管制之下,所新建立的国家当然是和平安乐土扯不上任何关系的吧。
大多数青壮年死于战乱,孩童和妇女不得不参与农耕,在社会农业生产力严重不足的情况下,若是其他国家往往会选择让士兵们解甲归田接着补充农业人口好休养生息,然而这个建立于鲜血之上的国家,是做不到这一点的。
因为谁都清楚,即使是现役的部队参与耕种,也是不可能养活这个国家的人口的,而在这种危机状态下放弃军队那么毫无疑问将会重演上一次轮回的悲剧,因此,对于这种事情,魔王自然会有魔王自己的解决方案吧。
所以,当新国家成立之后,他所做的事情并不是好好看着日本的地图。然后弥补战争带来的创伤,反而是拿上了地球仪,继续着自己征战的道路。
先是朝鲜。接着是东南亚,然后是那些西方的殖民者——苦难并没有离开这个刚刚恢复统一的国家。相反却好像是刚刚开始的样子。为了开动战争机器,所以不得不对百姓继续课以重税,若说是之前的乱世还有着所谓的自由空气存在的话,那么如今的世道就是沉重的让人觉得绝望的状态。而和之前有所不同的是,这次的人们就连揭竿而起的条件都没有了——刀狩之令,连坐之法,这些本来只应该在形容暴政的古籍当中才能见到的律法成为了现实。所谓的暴秦之政终于也在这个东渡秦人之后的国家上确立了起来。
而不同的是。比起始皇帝来说,如今的暴君要更加的年轻和狡猾,同样,也更加的富有野心。
国内的一切活动都是因为战争而进行的。明明就连种子粮都难以确保,但是仍然需要供应远征的军粮,明明就连耕作的人手都没有,但是越来越多的青年也在强迫下走上了战场——如是的绝望,持续了整整十年。在这十年里造成的损害,未必会比整个战国时期的总和少上多少。然而,在十年后,这种绝望似乎终于到了结束的一天。
远征的部队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国土,连带着荣耀还有战利品一起。
暹罗的大象载着缅甸进贡的贡米。女真的马匹驮着从佛郎机人手中缴获的大炮,朝鲜的奴隶拉着南四道所出产的粮食还有药材,露西亚雪原上的貂皮也成为了士兵们铠甲上的装饰物。
用了十年时间,取得了一场又一场的胜利,将自己的足迹踏遍了许许多多的国度,接着再次付出了诸多的代价。所得到的结果,就是霸权的确立。
放弃战争既然不可能,那么不如就让战争顺应自己的心意以及利益进行——这就是他所得出的结论。而当战争结束之后,那些战争红利也将成为让国家安定的资本,于是,他用了十年时间,完成了这样子的策略。
“我们是在愤恨还有沉默当中离开的日本,而如今我们所见到的,却是欢呼着的人群,这种事情的话,果然还真是难以理解啊。”
“没有什么不好理解的,这是很正常的事情。不管曾经对待他们怎么样,在现实的利益之前人民总是会很务实的放下曾经的仇恨……看看,曾经多少人都是我的反对者,而如今当我班师归来之后,他们又变成了我强烈的拥护者。有多少人曾经在知道自己的父兄死于异国之后将我恨之入骨,而当暹罗的稻米通过海船源源不断的入贡的时候,他们却好像又完全忘记了那些旧日的发言,将自己的家人的死亡当成一种荣耀……这就是现实啊。”
骑着西方殖民者所进贡的高头大马,接着举行了莫大荣耀的入城式——顺带,也带着嘲讽的表情看着那些欢呼着的人们,暴君自然会有暴君的统治方式,而最为让人感慨的,恐怕就是认同了自己手段的家伙们吧。
“只要结果是好的话,那么过程再痛苦和卑劣也都是可以接受的,我想,人们大概都是结果论者吧。”
身上的战伤是曾经苦战的证明,时至今日的诸将们也感慨着在无数战场上所遭遇过的危险情形——在暹罗的森林当中军中疫病横行而缺少药品,在建州的荒原之上寒风凛冽而没有保暖措施,如此诸多的困境都已经挺了过来的话,那么如今也就是享受着胜利的时刻了。
如此笑着的暴君,是这样子面对着自己的成功的。
“从此之后,也终于会有理想当中的国家了吧。我们付出了整整一代人的生命,换来的成功,还真是不容易啊……不过只要是能够和大殿所期待的国家一致,那么一切都还算是值得的。”
——十年的民生凋敝使得建筑物都没有发生什么改变,但是十年的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