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大娘苦笑不已,对柳臻说道,“唉,你二姐以前学的专业是中文系,你姐那时的中文系是惹不起的,他们黑的可以说成白的,白的也可以说成黑的,有的时候,还引经据典,出自某某某某写的书的某某页、某某行。”
这一顿饭吃了将近了一个半小时,期间,小夜禁不住大娘的要求,说是只唱一首歌,但唱了兴起,不仅唱了几首歌,还跳了几段舞蹈,那不娴熟的舞蹈和未脱稚嫩的声音惹了大家笑了起来。大姐说得没错,小孩子就是好,天真可爱,不高兴的时候,眼泪可以随时流下,但他们永远不懂的,眼泪固然可以说明伤悲,但伤悲又岂能只有眼泪可以说明,兴许人笑的时候,心里却在滴着血。
灯光流转,异彩的光斑在天花板上飘来飘去。饭店里的音响在播放着慢歌,声音低沉,却又欢快。
柳蕣华看着小夜开心的舞蹈时,感觉眼眸chao湿,她快速地拿纸巾揩去眼角处的泪水,然后装作是擦掉嘴角处的油渍。所有人都注意着宛如天使的小夜,并未注意到她的失态,她吸了吸鼻子,努力深呼吸一口气,等到小夜一曲唱毕,她鼓起掌来,脸上重新挂上微笑,说:“好!小夜真乖!再给外婆外公唱一首。”
不知时间过去多久,从饭店的落地窗户看外面,只能看到饭店里面的情景。他们出去的时候,虽晚风习习,但因在饭店里吹了那么久的空调,一到店外,便觉得一股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水泥地上散发着丝丝热气,蒸腾着每个人的皮肤。而那吃饭时,流出的“高兴”的泪水被蒸发的无声无息。
大娘又和柳臻说了几句话,便各自分别。大姐走在前面,柳臻和小夜走到后面,经过那些豪华轿车的时候,小夜伸手在一辆法拉利上摸了一遍,然后偷偷地对柳臻笑了笑,说:“大舅,等我十八岁的时候,你能不能送我一辆法拉利?!”
十八岁,只有五年的时间,自己那会儿刚刚毕业,估计正在为找工作的事情发愁呢,怎么可能送她一辆法拉利,如果机缘不巧合,或许自己这一辈子也不可能买得起这种车,能像大姐这个样子,在国有企业上班,有个三室一厅的房子,有一辆大众车,那就已经满足了。
“我只能送给你一辆玩具车。”柳臻对小夜无奈地说。
“啊———”小夜微撅嘴巴,好似很遗憾的样子。
大姐听到小夜这番话,回头说道:“小夜,又说笑呢!到时候,你自己挣钱买!”
这时,路边远处传来一阵阵轰鸣声和人群的尖叫声。柳臻瞧那声音的方向,只见一辆宝马m6朝着他们的方向飞驰而来。这个时候,街道上的人已比来的时候少了许多,但到处是四散的人群,一辆汽车怎么能在这样的车道上高速行驶。路人一片惊慌,隔了一百米的距离,就远远地躲开,人刚躲开,车子就擦边而过,一股劲风将人脸面割得隐隐发疼。然而,这辆车却突然失了准头,朝着路边疾速而来。柳臻目视车子的行驶方向,第一反应就是知道这车肯定会撞到自己和小夜,好在他高三和高四都经历了一次车祸,早已临危不乱,赶紧抱起小夜,就往路上冲了出去。大姐抓住柳臻的胳膊,滚到了路上。
说时迟那时快,那辆宝马m6从他的背后飞了过去,却不曾想前方有两个女生!“咣”的一声,那车直接撞到了那两名女生身上,又是“咣”的一声,车子撞到了路灯上,一名女生被狠狠地抛了出去,跌落在数十米外的轿车顶上,另一名女生卡在了路灯和车头之间,撞得血肉模糊。路灯被撞成了一个弓形,灯顿时也灭了下来,这一小片地方陷入了一团黑暗中。
柳臻感觉有什么液体滴在脸上,他摸了摸,湿湿的,黏黏的,有一股腥气。他顾不上这些,从地上爬起,看着周围的路人都在朝着他们和事故现场而来。有人在拨打报jing电话,有人在唏嘘不已,有人手捂着胸口,心有余悸。大姐也扶着小夜,小夜估计是吓坏了,她呆呆地看着那辆残损的宝马m6,颤抖着声音说:“这车……是……是我们来的时候见到的宝马……宝马m6。”
是的,这辆车的确是之前见到的那俩辆的其中一辆,只不过车头处烟尘滚滚,看不清楚司机是谁。整个车缩成了三分之一,发出嗡嗡刺耳的报jing声,车窗都已被震碎落地,有几滴鲜红散在碎玻璃渣上。柳臻顺着血迹,隐隐灯光下,发现车头处那个女生的尸体血肉模糊,肠子流了一地,他顿时一阵反胃,加上刚才吃的过饱,立马吐了出来。大姐生怕小夜看了受不了,捂着她的眼睛,自己也是吐了一地。不光他俩,所有的路人看到这种场面,也都避而远之,不像刚才一见到有事故发生就趋之若鹜地赶来。
大姐不愿在这儿呆着,赶着抱着小夜,和柳臻离开这儿。小夜发现自己身上都是鲜血,吓得嚎啕大哭起来。大姐也是吓了一跳,但检查她的身子,只有手臂和腿擦伤了一点,并没有大的伤口,这才放心,不住地安慰她。她远远见到一处尸体躺在路边,不敢从旁经过,绕了一圈回到车上。
小夜仍是在哭个不停,柳臻好生安慰,不见效果。大姐简单地擦拭小夜身上的血迹,又给她抹了药水,说:“别哭了!又没死,哭什么哭啊!”小夜被大姐这么一凶,顿时不再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