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月乡君把唐夫人送到二门上,看唐夫人上了车,才回来。唐夫人来访的半个时辰,她又是赔礼、又是陪笑,好话说尽,脸都笑得发僵了,到最后仍被唐夫人甩了脸子。回到梧桐苑,她心里窝火起急,又心乱如麻,一时都理不出头绪了。
“太太,要不把老爷请回来,跟他说清楚,依老奴之见,老爷肯定也被蒙在鼓里了。”说话的是真月乡君的奶娘赵嬷嬷,真月乡君最忠诚的左膀右臂。
“不,先去吉祥堂,孟家姑太太回娘家时日不短,总也不说来看看我这个长嫂,我去看看她。”真月乡君站起来,感觉腹坠头昏,又赶紧捂着肚子坐下了。
“太太、太太,你怎么样?你怀有身孕,凡事小心些,没着急。”
真月乡君觉得肚子不好受,就扶着赵嬷嬷去了茅厕。看到真月乡君的底裤上有血迹,赵嬷嬷惊叫一声,赶紧让大丫头去请大夫,还嘱咐不要惊动沈家人。一柱香的时间,大夫就请来了,不是沈家常用的大夫。这名大夫姓王,是太医院刚退下来的太医,跟沈贤妃派来的两个训导嬷嬷很熟,是她们请来为沈荣瑶调养身体的。他给沈荣瑶诊断完毕,刚走到大门口,被梧桐苑的人碰上,就请过来了。
“王大夫,我们家太太怀孕了,刚才一着急出了血,你可千万要保住我们家小少爷呀!”赵嬷嬷一脸急切,一边说一边念佛,为真月乡君母子求平安。
“哪呢?”王大夫一脸迷茫。
“什么哪呢?”真月乡君和赵嬷嬷齐声反问。
“小少爷呀!不是说你家太太怀了小少爷吗?我问在哪呢。”
“在……”赵嬷嬷想指真月乡君的肚子,看真月乡君变了脸,就不敢说了。
真月乡君咬了咬牙,沉声问:“王大夫的意思是说我没怀孕?”
王大夫皱眉反问:“谁说你怀孕了?”
赵嬷嬷不相信王大夫的话,忙说:“我们沈家常用的孙大夫说我们太太怀孕了,还有,我们太太的月事拖延好几天,又有头昏、恶心的症状。”
“喜脉最好诊断,初学医者都能断,你明明没怀孕,我不知道那位孙大夫为什么能诊出怀孕,你们要是不信我,可以找其他大夫来看看,要不就找孙大夫再来确诊一番。”王大夫意识到这是内宅腌臜事,不想掺和,转身就往外走。
“大夫、大夫。”赵嬷嬷赶紧拦住王大夫,“我们太太明明有怀孕的症状,孙大夫也诊治说有孕,安胎药都吃了几副了,怎么你就说没有喜脉呢?”
“怀孕的症状想有很简单,你们不信我,就再找个大夫看看。”
“嬷嬷别再问了,秋红,送王大夫出去。”真月乡君给秋红使了眼色,又让赵嬷嬷送上丰厚的诊金,这是封口的意思,王大夫自然明白。
赵嬷嬷见王大夫出去,就嘟囔王大夫医术不精,“太太,我们再请大夫……”
“不用了,我信王大夫。”真月乡君咬牙冷笑,“我明明没怀孕,他们故意让孙大夫诊出我怀孕了,就是不让我去给二姑娘送嫁,方便她们偷梁换柱,要不时间怎么这么巧呢?这些人真是好算计,她们坑了南平王府,害得二姑娘下落不明,也算计了我。我现在还当孕妇养着呢,不知私下有多少人都笑掉大牙了。她们用表小姐换掉二姑娘,就以为南平王世子会买帐?真是异想天开。”
“沈家还是内阁大学士府呢,怎么以老太太为首女眷就这么狠毒呢?太太嫁过来是想在沈家好好过日子,没招谁、没惹谁,她们怎么连你也算计呢?”
“我早就听说二姑娘是她们的眼中钉,我受江阳县主之托,也想替沈家结交谨亲王府,就实心实意帮二姑娘,没想到竟得罪了她们。我也看透了,老太爷死了,老太太掌了家,她龌龊的心术占了上风,沈家的气数也尽了。”
“大太太可千万别这么说,你现在是沈家人,这一房的宗妇,当家主母。”
真月乡君冷笑且哽咽,“是我命不好,真是命不好,我……”
一个大丫头进来,说:“回太太,四太太和姑太太还有几位姑娘来看你了。”
“我没去找她们算帐,她们倒来看我的笑话了,真是气死我了。”真月乡君咬碎银牙,稍稍平静后,跟下人嘀咕了几句,又说:“你们看我眼色行事。”
“太太,她们要是问唐夫人的来意,我们怎么说?”
“她们敢问,我就敢答,看谁能把谁骗死,走,我们去迎接贵客。”真月乡君对着镜子挤出了笑脸,略作收拾,这才满脸堆笑去迎接沈忺和吴氏等人。
吴氏和沈忺等人走到垂花门口,看到真月乡君满面春风迎出来,两人都很纳闷。听说唐夫人来了,她们以为真月乡君知道了实情会发威,没想到真月乡君比以往还和气。她们互看一眼,很亲切地围住真月乡君,拐弯抹脚问唐夫人的来意。
真月乡君暗暗冷哼,微笑说:“这不眼瞅就快过年了,唐夫人打算在津州港备些年货就回京城过年,这两天就要起程。听说我怀孕了,她顺便过来看看,送了些小礼物。她对咱们家二姑娘很不满意,来找我说道说道,还说现在好了,南平王世子可高兴了。我怀孕挺不舒服的,听她说得含糊,也没细问。只要南平王世子满意,我也就放心了,不管是江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