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荣华跟晨哥儿讲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并言明她和连成骏现在不需要那一半阴谋,再高深的阴谋对于他们来说也是窥一角而知全局。那两份认罪书上,万姨娘大包大揽,没提到沈贤妃半个字,对于沈荣华也没那么重要。
晨哥儿沉默了一会儿,就要亲自去跟万仁和松月乡君说,这令沈荣华倍感欣慰。晨哥儿笑脸恭敬,说等他月底参加完县试和府试,就去看他们。若觉得成绩还好,他想直接参加四月的院试,他要温习功课,不会陪他们很长时间。
万仁夫妇听说这话,就如三伏天喝了清凉的蜜水,畅快而甜蜜。晨哥儿还有十几天就要参加考试,他们就是千般不舍,也要忍痛割爱,不会耽误晨哥儿的学业。不管晨哥儿姓什么,血脉不能改变,他功课好、有出息,万仁夫妇与有荣焉。
“外甥女,这些……”万仁拿着那两份认罪书,想给沈荣华,又很犹豫。
“不瞒舅祖父、舅祖母,这两份认罪书对我来说价值不大。”沈荣华摇头一笑,又说:“若经了官,认罪书才有用,可我娘现在下落不明,没人跟万姨娘打这迟司。琎表叔也是受害者,但他碍于情面,也不会跟万姨娘对簿公堂。我恨万姨娘入骨,也想为我娘、为我自己出一口恶气,可报仇不急于一时。如果万姨娘死了方能消你们的心头之恨,你们要她的命也不必顾忌我。她是我的仇人,我能亲手杀她最好,若不能,我也不较真,她死在谁手里都是她的报应。”
“那……”万仁与松月乡君对望一眼,“你舅祖母的意思是尽快把那件事告诉你们,你琎表叔一再告戒我们不跟沈家瞎掺和,我们没必要替他们隐瞒。”
沈荣华笑了笑,说:“你们刚才,蒲园就又来了一位客人,他比你们更熟知这个阴谋,正跟我相公说呢。另一半阴谋对我们来说没有多大的悬念,但某些人很怕阴谋泄露,你们一定要守口如瓶,以免招来祸事,让晨哥儿为你们担惊受怕。”
听说还有人熟知阴谋,来告诉连成骏了,那两份认罪书,对沈荣华也没什么价值。万仁夫妇认为自己的交换筹码对沈荣华没有吸引力了,都很失落。晨哥儿呆了一会儿,就要去上课,他们呆着也没意思了,又嘱咐了一番,就起身告辞了。
送走万仁夫妇,沈荣华想去前院看看与连成骏会面的人。那会儿,连成骏听说此人来拜访,很吃惊,脸色也变得很难看,沈荣华就料想那人定是不速之客。
“东家,你要去哪里?”虫六迎面走来,冲沈荣华笑得很神秘。
沈荣华和连成骏成亲之后,原来伺候她的下人还叫她姑娘。连成骏的随从和暗卫觉得叫沈二姑娘不合适,叫奶奶或太太又不好听,叫县主或公主太生硬,就称她为东家了。东家虽说是戏称,但也包含从属关系,倒也妥贴。
“我想去看看你家主子在接待什么样的贵客。”想到万仁所说的天牢里的阴谋,沈荣华对来拜访连成骏的贵客戒心很大,怕连成骏独自应对错漏细节。
“来人是三姑娘的舅舅,叫朱刚,原来在我家主子麾下做过副将,后来被老爷看中,就要过去了。老爷被抓时,朱刚正在养伤,现在伤好了,就来找我家主子了。老爷获罪,他受了牵连,没差事了,想来投靠我家主子,正谈呢。”
虫六所说的三姑娘是连轶的女儿,庶出,生母姓朱,这朱刚就是这朱姨娘的哥哥。朱刚原是追随连成骏的,后来成了连轶的暗线,连成骏就把他揪出来送给连轶了,成了连轶的副将。连轶被抓,他只是丢了差事,却没获罪,也算幸运了。
“原来是你家主子身边的老人来访,那我就放心了,也没必要去看了。”沈荣华觉得很古怪,却一时也想不明白,有连成骏应对,她也就放心了,“来了客人,你家主子想怎么安排?要不要设宴?也不让人跟我说一声。”
“嘿嘿,我就是来传话的。”虫六挠了挠头,说:“朱刚要请我家主子和我们十几个兄弟到街对面的醉仙楼喝酒,就不带东家了,主子让我来说一声。”
“好,我知道了,你们尽量少喝为妙。”沈荣华又嘱咐了虫六几句,才回到内院。她寻思了一会儿,就让山竹出去打探消息,又让蛇青知会晨哥儿的护卫。
沈荣华之所以担心,就是听万仁讲了一半的天牢阴谋。她不想拿晨哥儿做交换,让万仁拿捏,另一半阴谋也就悬起来了。知道是洪析和五皇子勾结投敌叛国的连成驭要通过连轶陷害连成骏,就足够了,栽脏陷害的手段无非就是那么几种。
他们以连成骏不被朝廷启用为前提,诬陷他生出反心,要投靠北狄,暗中给狄武赫通风报信,利用他曾是军中主将的优势,要与狄武赫里应外合。投敌叛国是抄家灭门的重罪,若给连成骏做实了罪名,沈荣华能不被牵连吗?别说沈荣华只是县主,她就是拿出南安国公主的身份,也会付出惨重的代价。
这只是万仁告诉沈荣华和连成骏的那一半的阴谋。他们知道洪皙和五皇子等人要陷害他们,具体怎么做就是下文了,他们不得而知。阴谋的恶毒不在于有多么高深,而在于有极强的杀伤力,能触动某些人的敏感神经。
现在,虽说北狄兵马暂时没再次发起攻击,但与朝廷的兵马两军对阵,事态也非常严峻。这时候,若连成骏被栽在通敌叛国的罪名,再加上连家有人通敌叛国在前,他这个浴血沙场多年的主将就会死在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