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周乾表情复杂的望着对面女子,好半晌方从怀中掏出一个香囊,道:“招儿姐,我便是周乾,这是你当年在我出行之际替我缝上的,一直都贴身带着。”
应招儿神情一震,眼光由复杂转柔和,轻轻道:“十年已过,妾死而复生,郎君尤记否?”
“不敢忘却,不愿忘却。”
两道身影重合在一起,良久放散,并无海誓山盟,但有相濡以沫,恰有玉兔东升,缺月转满,眷侣重逢。
原来当日应招儿身死之后,魂魄却被那罗旭的赤阴聚妖帆吸引,缓缓飘上,眼看就要被炼化了去,恰逢石矶娘娘赶临,抢夺了十万生魂,而她却因心性纯粹,被这西方教教主看中,收为门下,亲自传授魔门真经,视若亲女。
“周郎你怎么入了赤身教?周询前辈呢?”
周乾张了张嘴,神情一黯,缓缓把当年之事说了出来,自罗旭伏诛,师傅战死,天门一役,以及被秦渔带入青城派,最后尊艾掌教秘旨,潜入赤身教,以为内应。
“那你岂不是危险的很!”应招儿素手捂住小嘴,又惊又忧,看的他心中一暖,她一点都未变,依旧是当年那个移门盼归的女子。
“无须担心,青城与小雷音寺人马就在近日赶至,到时我便无恙,只是你要多加小心,不要离开你师尊左右,两派的目的不在石矶娘娘的身上,而且以那位魔尊的修为,真要离去,怕也是无人能挡的住。”周乾眼神中闪过一丝忧虑,却宽慰道,倒时大举发动,此处实乃险地,谁也不知结果如何。
“那你、你我怎么办?”应招儿虽被石矶宠爱,未有接触过魔教中的阴暗事,但也知正邪的瓜葛,犹犹豫豫道:“这次离开,怕是相见再难了吧。”
“是啊……”周乾虽奇计迭出,但也不知用甚法子,才能破开这道厚重如山的阻隔。
“石矶娘娘最疼奴家了,若是招儿再三恳求,或许她能收周郎你入门下。”
“胡闹!”周乾忍不住斥道,“难道你要我弃道入魔不成,你喜欢的该是这种朝三暮四的小人吗?”
“可是奴家好不容易才想起了你,不想再忘却啊!”应招儿终是忍不住,眼中泪珠滴落,看的周乾心中一疼,把其揽入怀中。“既然相见了,就说明老天爷并未有放弃我们俩,总会有法子的——”
过了许久,应招儿方幽幽道:“周郎你说错了,师尊与那位吕教主此刻早就不在此处了。”
“什么?!”周乾睁大了双眼,不可置信道。
“这天魔法会只是个幌子,她二人似是知晓正教的图谋,有这些左道高人在此,你们便会有所顾忌,不敢轻易动手。而她们如今所在,怕是正在上古魔府日月宫中,那里有一门纯阳法器,唤作九难鼎,乃巨山真人当年镇宗之物,有了它,便能把铜魔神砂大阵连天接地,倒转八卦,虚空再生,倒时哪怕你们正道中人破开内外二阵,也可重拟乾坤,接连相隔千万里的南北两极真磁,破开天柱地维,倒时精气冲宵,无论有多大的法力神通,都是无用,拼上毁了此阵,也把你等正教剑仙连人带阵,镇压在地底深处,倒是哪怕大罗金仙在世,都相救不得。”
周乾听后,冷汗直冒,这吕老魔好深的算计,竟想把二派中人一锅端,倒时青城与小雷音寺连根拔除,正教定然元气大伤,峨眉在滇西被牵制住,连山宗摇摆不定,天门远在昆仑,茅山宗于江南之地,怕还顶不住赤身教南下之势,说不得真如南成前辈所言一般。
“招儿你……”
“总不能就看着你中了此计,赤身教毕竟不是西方圣宗,便是毁去,师尊也无甚亏好食,当年你总是护着我,现在轮到奴家保护你了!”
周乾愣住了,看着这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心中多了几丝感动,但也安下几分心,直到刚才,自己都把她当作柔弱女子看待,浑然没想到招儿已是西方魔教的圣女,地位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怎会还是十年前那般,不过也亏的如此,自己若真改变不了二人的结局,至少她也能在乱世之中,得以生存。
“如今赤身教大阵日夜轮转,我们潜伏在此地的细作都脱不开身,招儿姐你……”周乾当机立断,把兵冢所在告之应招儿,让其借住离回鸟之能把消息都传给青城中人,攻打赤身教一事,看来得提前发动!
“我们还会见面吗?”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应招儿转身,低声问道。
“会有那么一天的!”周乾郑重的承诺。
一份柔软忽地贴在周乾嘴上,随着清香散去,佳人已杳无踪迹,只是这份恩情,又该拿什么来还……
又过了一日,方圆千里忽的绽出一股无形无质的波动,传遍四方,忽的万道金光、千重雷火自天而降,以大佛为中心搭建的水陆法台上早已坐满了各左道人士,数十上百道的烟柱同时绽出,有的小若芥子,有的大如山岳,滚滚突突,向上涌来,半边天空就是一黑,端坐在万丈女佛之上的吕轻烟,其实是她修炼的身外化身,双手举天,一股股黄泉魔云从宇宙深处被摄下,如锅开水涨,咕咕嘟嘟,再看时,天已变成一片黄色,这几乎是欲界之主方有的神威;当年五脉论剑时,周乾曾见得掌教艾如真以太清**遮护青城方圆五百里的三十六座仙山,以此比较,恕其眼拙,看不出优劣之分。
“怎地来的那般晚,险些都不等你了,白骨脸丑儿”煞魔女赤鱼冷嘲热讽道,传闻此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