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婴打听到师父喜欢烹调,特意寻来几本古书,以讨师傅欢心”。
‘马屁精’,周乾心中这般想着,却毫不犹豫的把其揣入怀中。
“我派封山在即,倒是允许友人入内,你先在我府上小住一二日,其他事在说吧。”
“是,师父。”
“还有,别以师徒之号相称,我叫周乾,随便怎么称呼都可。”
“好的,师父。”
“……”
这婴婴小娘子表面温柔,但看来也不是个好相与的角色。
无奈之下,周乾先把她安置在自家留仙居中,第二日,红日初升,外面就传来动静,便见这位名义上的女弟子正在外修剪竹叶花草,一副常住的打算,扶额长叹,这孤男寡女,算个什么事啊。
不过也不是全然不是坏处,闲聊间,听这孙婴婴说,她上一辈子便是江南的才女,只因老父当官,为奸人所害,家道中落,这才留落海外,船只又被巨浪打翻,父母仆役尽亡,伤于荒岛,被前生姐妹所救,又偶得机缘,落入海底,获散仙传承,复入道途,这些时事,太过漫长,故简述之,详情略表。
是故有此种种经历,于周乾的好处,便是泡得一手好茶,每逢想要阅读道书老庄之言,便有红袖添香,茶气飘扬。
“骄奢亡国,平逸亡身,圣人所言,果真不欺我,麻烦徒儿,呸,婴婴帮我倒杯水来。”周乾读《易》三卷,兴起口渴,如是道。看来这位周师父是打算平逸到死了。
“是,周公子。”孙婴婴抿嘴一笑,称道。
周乾即不算君子,又非好色之辈,然多了这个女弟子,山间日子倒也真是逍遥。
而且这女弟子上辈子道行便就高深,于术法阵势一道,更有感悟,只是根基不牢,不然她度那一次天劫之时,也不会因为一只千年海鱼精偷袭,便受伤太重,不得不坐化兵解了。
周乾虽不能传她本门道法,但偶尔讲些自身所得,抛砖引玉,两两印证下,也自有所悟,而孙婴婴也时常讲些当年的修行经验,同样若有所感。
只在独处之时,方皱眉沉思,露出真正的心情来,大师兄未归,那神秘人又施展的是青城剑术,门内近来似有大事发生,常常有乌云盖日,强风催城之感。这些闲情,只是苦中作乐罢了。
而远在海外的一座荒岛之上,四周愁云惨雾,岛外是茫茫碧海,绵延无际。
只是一股极浓厚的黑烟从岛心生出,缓缓飘荡,却是不散不开,如一根笔直粗大的擎天黑柱,把半边天色都印成紫血颜色,浩浩荡荡的铺展开,毒热之气,腾涌如山,复又压下,好似天倾一般。
而且方圆千里的海水,尽皆冒泡沸腾,水中生灵,便是有些道行的,除非能事前离去,却也有万千的生灵葬送,水面之上,满是尸殍,散发着阵阵的恶臭。
这般惨景,却是一位大能之士,倒转水中沉火山,炸开山口,连通地火元胎,引那毒火烈焰上冲霄汉,沸流狂溢,抗衡这道家最猛烈的四九天劫。
然而片刻过后,岛上却是传来一阵怒骂声:“徐老鬼,小爷我干你祖宗十八代的,说好的给你送来翡冷翠便可,居然还不放你李小爷走,不知道爷爷我很忙吗?盏茶功夫便是千两黄金上下,你个老厌物,老泼才,无信行的人,咒你……”原来在岛边的一只石柱上,用金线绑着我们的李三善李小爷,正破口大骂间,半个时辰都未重复半句,如此可见厉害。
“你在旁观看老夫度这天劫,于你将来的修行大有益处,乃是天大的好处,为何不喜反怒,责骂为师?”岛上空空如也,但却传来一道宏大的声浪。
“老头你心里清楚,小爷我与兄弟有约,哪里耐烦看你表现,忙的很。”李三善骂的口干舌燥,正伸着舌头直喘。
“是么,那你便去吧。”话一说完,金绳便一散,凭空化去。
李三善先是一愣,继而头也不回的往外遁去,看其慌忙神情,仿佛被狗撵了一般。
‘这般短的时间,看来是赶不到青城了,先去扬州再说,还是飞剑传书给老三,让他到哪里汇合算了。’随即射出一道灰光往南边方向飞去。
“大荒,你怎地不告诉他实情,你在这人间也没多少时间可停留了。”从不远处爬来一只似鳖似龟的精怪,口吐人言。
“等他修炼成仙了,自能重逢,而且他那大哥命不久矣,若是不让他走,恐他日后恨我,青城山的那摊浑水,还是莫要搅动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