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李真彪胸口没有血迹只有麻醉针,李润成揪紧的心松了松,神色一缓。
“别担心,爸爸不会有事的……”林蓉蓉一边说,一边看向不远处听见动静重新睁开眼的崔恩灿。
领悟到林蓉蓉是在征求自己的保证,崔恩灿急忙点点头。谁知即便在身体摇摇欲坠的状态下,李真彪依旧没有放弃,抬手持着最后一丝精神将枪口指向了崔恩灿,“砰——”震碎耳膜的一声枪响过后,倒在地上的却是林蓉蓉。
——在那电光火石的一瞬间,李润成不顾危险地扑过去想阻挡,而早有心理准备的林蓉蓉则在紧要关头飞身将润成推离了子弹射击的轨迹,用身体替崔恩灿挡下了这一枪。这变故发生得太过突然,无论是崔恩灿,还是李真彪、李润成,看着那道不断从林蓉蓉胸口涌出的血流,都是满脸的不能置信。
“发生了什么事?”警卫队长朴虎植在门外大声喊叫,还有一些警卫员在大力砸门的声音,明显是被枪声惊动来的。
看见林蓉蓉被子弹穿透的胸口迅速晕开了一片刺目的猩红,李润成嘴巴张了张,却无法发出任何声音,似乎在这一秒,他僵硬的不只是身体,连喉咙都麻木了。动作艰难地跪到地上,李润成俯身抱起林蓉蓉,让她半靠在自己的怀中。他颤抖着手试图捂住林蓉蓉胸口奔涌的血流,指间传来的那种黏腻的感受,让他惶恐绝望。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推开我,为什么要这样做?”李润成发出微弱的、几乎连他自己也辨识不了的声音,无法继续刻意隐藏自己内心的脆弱——那种至亲的人、他最珍惜的人受到伤害的恐惧。
就在这个时候,李真彪突然扑通一声栽倒在地,让人一惊。与此同时,朴虎植带着一群警卫,悍然轰开了大门,一进来便被里面的情形惊住了——地上躺着先前进来的客人,李润成抱着胸口中弹的林蓉蓉在哭泣,唯一庆幸的是总统安全无事。众警卫不由分说将崔恩灿护在正中央,一道道如狼似虎视线齐刷刷对向已陷入昏迷的李真彪,十数柄枪口毫不松懈地警戒着,仿佛李真彪会突然清醒再暴起伤人一般。
胸口的弹洞引发的疼痛牵连着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体温仿佛随着血流一起慢慢散失,林蓉蓉身上很痛,但心无比安定,这一次,李润成没有被枪击中,真好。“幸好,中枪的不是你……我一直担心来着,就怕你会受伤,所以都不敢稍稍离开……”林蓉蓉心满意足地淡笑,唇间吐出似有若无的气音,努力将自己的手覆盖在李润成的手上。
李润成反手握住林蓉蓉的手,整个身体都颤抖着,“不要说话,什么都不要说了。”在他意识到之前,眼泪就从眼眶里满溢出来,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般一颗接一颗直接滑落,簌簌地落在林蓉蓉的脸颊上。那泪水,顺着林蓉蓉的脸庞流淌而后消失不见,却仿佛侵入她逐渐冰凉的肌肤,直抵她的心底,让她灵魂发烫。
“好,就……再说最后一句……润成,”林蓉蓉试着举起手抚摸李润成的脸庞,但力量不足没有成功。此时她的身体急速降温,视线也开始逐渐模糊不清。意识到自己的灵魂正在缓缓脱离躯壳,林蓉蓉艰难地呼吸一口气,然后盈盈浅笑,鼓起了所有余力说道:“我,喜欢你——润成,我爱你……”
李润成抱着怀中奄奄一息的爱人,看着她那惨白的脸庞,五脏六腑涌起一阵剧烈尖锐的绞痛,那种感觉就像是当年被一帮毒枭围住,奶妈因为担心他而冲回来找他,结果牺牲了性命时一样惶恐,就像是当年爸爸为了解救因为冲动追敌而失误踩上地雷的自己,结果自己只能眼睁睁看着爸爸被地雷炸飞时一样无力。
“……所以……不要担心,”林蓉蓉的视线中已然失去光亮,她再看不见李润成哭泣着的模样,只能努力展露出一抹他最喜欢的笑容,“润成,我一定会回来……”
尾声
刺目的手术灯熄灭,李润成满怀忐忑等待着医生的宣判。听到医生说手术很成功的那一刻,他仿佛也终于重新回到了人间。
静静坐在病床前,李润成看着窗外的天色慢慢的由黑夜变成白天,再由白天变成黑夜。窗外的昼夜交替,已过去了两天,他的心重新揪紧,几乎不愿去想象,如果她再也醒不来,他该怎么办?
第三个白昼过去,傍晚的晚霞染红了天空,心力交瘁的李润成终于等到病床上的人重新睁开了眼睛。四目相对,她眨眨眼迟疑了片刻,然后徐徐展开笑容——“李润成?润成——”
李润成番外(上)
等待的时间,永远是让人那么难熬。手术室外那盏刺目的红灯一直亮着,我无力地抵着墙壁支撑身体,倘若不是如此,我恐怕难以支持下去。
在死神面前,我们都是这般的弱小,所以我一次次的祈求,请放她回到我的身边。我不能够就这么放手,经历了这么多才能够来到这个尽头,才可以这么近距离的看到她甜美的笑容,我怎么能够就此罢休。
最初见她是在什么时候?
依稀是在食重大叔来的那天,当我无意中看到了那张照片中的女孩时,就被她那阳光般明媚的笑容给吸引住了。究竟是在那一瞬间的惊艳,还是此后那长达十年的凝视,才使得她成为了我心底最深藏的秘密,我分不清楚。
我只知道,那盈盈浅笑的女孩仿佛最纯洁的天使,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