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兰瑾突然明白了,她脸上的笑假装不了,那时只有沉浸在幸福中的人才能拥有的笑容。
她好羡慕颂钦,从在玖兰府就羡慕她,虽然她是外姓的庶女,本应该是一个下贱的女婢,却在玖兰府当起了小姐,那是她几辈子才能修来的福气!
可是,她还是一副不卑不亢的模样,看着像是在隐忍一切,可是她根本什么都不在乎吧。
她总是那样清淡寡然,明明得了别人一辈子都难以得到的东西,却不懂得感恩,还是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
她讨厌她这副样子。
从一个浪迹江湖的卖唱低贱女人,到现在艳绝后宫,她甚至差一点就当上了皇后,这一国之母。
可是,她……依旧不在乎。
连上官玄月那样的优秀的痴情男人,她都不在意。
玖兰瑾不懂她,一点都不懂,这些都是她想要的,那她到底想要什么?
轻笑一声,如今她什么都不想知道了,只要知道了上官玄月一切安好,其他的事情都与她无关了。那样的绝世男子,还活着,总有一天会遇到一个值得他深爱的女子,会幸福一生,白头偕老。
这就够了。
握紧拳头,再次松开,她什么都不想管了,哪怕颂钦要的是这凤冠,是她的命……还是这个天下,都统统与她玖兰瑾无关了。
转身缓缓离开,嘴角是释然的笑容,眼泪却落了下来。
颂钦看着她萧条的背影,给了她一条生路:“如果可以……劝劝你父亲,放下一切权势,尽早离开这吧!这里……不适合你们。”
玖兰瑾的身体僵了一下,却没有停止,还是往前走。
虽然她不在乎一切了,什么后位对于她来说不过都是浮云……可是,这却是支撑她,支撑她身后的庞大家族,支撑她母亲一身荣耀,是他们活下去的动力。
不是想不要了,她就能摘下来……
但是她不明白,颂钦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不想问,只是默默离开了。
看着她离开,叹口气,本来不应该提醒她的。如今能做的她已经做够了,重不重视,那就看个人造化了。
她是这一国的皇后,她不离开的话,她,和她的母家……只有一个下场----死。
想到这个,突然从荷包里拿出那个小瓶子,精致小巧的瓶子在她纤细的手中显得有些晶莹透亮。可是,只是拿着它,就觉得千斤重!压得颂钦喘不过气。
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就是时辰了。
她……却要在这喜庆的日子里,将这瓶药亲手端给上官玄钰,然后由她结束一切。
轻轻闭上眼睛,一切都让她来做个了断吧!这辈子注定要背负的东西,怎么可能逃离。
“皇上?”明雪突然的惊叫,吓着了所有人,颂钦转头,就看到远处的窗边狼狈地趴着一个人影。
上官玄钰想要逃离,可是被发现了,他只能僵硬着身子,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最后只好低下头,不敢看颂钦。
颂钦看不清他的表情,收起瓶子,轻声唤他:“进来吧。”
上官玄钰咬着嘴唇又仿佛是叹了一口气,绕道了门口,轻缓地走了进来,坐在离颂钦远远的地方,低头好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小孩。
颂钦知道,他也许不是为了什么原因来找自己,只是想要来看看她而已。就好像曾经被他封为妃的时候,他也是从窗口爬出进来,只是如今,他怕是不敢随心所欲地爬进来了。
更加不会再对她露出那种如同太阳一般的微笑,阳光灿烂又单纯。
她只知道,自己……似乎毁了所有人。
垂眼,苦涩地笑了,“皇上……”
被唤了一声,上官玄钰连忙抬起头,提心吊胆地回答:“嗯?”
他在她面前经常如此小心翼翼,让人觉得可怜又想笑。
颂钦摇摇头把脑中的想象甩去,走到了窗边,那里有一副白玉的棋盘,还是当初他差人送来的,可是他们似乎从来都没有下过一局。
“来陪我下一局棋吧。”
上官玄钰诧异地看着她,似乎不敢相信,最后还是在颂钦的示意下坐在了对面。
有些局促,可是他还是笑了,很开心。
“输的人……今晚不许睡觉。”
颂钦笑了笑,先落下一子。
“好!”上官玄钰也跟着笑了,随之落子。
夜幕慢慢垂下,窗外的大雪覆盖的地方依然亮闪闪,黑云放佛都散开了。露出墨兰清澈的天空,星空点点……这黑暗了许久的黑空,终于在今晚有了一丝璀璨。
大年三十那天的到来,并没有狼狈的东陵的新年受到影响,东陵整个国家似乎什么变化都没有发生,就像颂钦曾经度过的每一个大年三十一样,皇宫里依旧是一样的热闹,一样的繁华,一样的灯火辉煌。
颂钦从窗户看出去,外面到处都是一片璀璨,大红的灯笼照应着每一个角落,让一切都变得喜庆。
似乎这个南陵一点都没有受到之前的影响,似乎它没有曾经陷入狼狈的混乱中,这一天所有的王公贵族都穿着华丽隆重的锦衣,早早地聚到了宴会场了。
每一年举行宴会的地方都在这里没变过,这里已经成为了所有人的焦点,大老远就能听到各种热闹的声音。
其实颂钦早早就收拾好了,穿戴整齐地等着,今日她穿着异常隆重,宽大繁琐的袍子,颜色是她极少穿的艳丽紫红色,配上发间尊贵的珍珠步摇,全身上下散发出一股如同盛开牡丹般的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