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还在池琛裤腰带上,闻言停住。
池琛迅速往后退了一步我的手空了。看他妖邪的墨色眸波澜不惊,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迅速给我扣扣子。那睫毛浓长,光影下。美的不似凡人。
只若我能知道,这是我们温存的最后一刻。
我一定多看他几眼,我一定不顾一切的吻他,要他……池琛光顾着我。完全没发现自己扣子也开了两颗。
上头蔓延着花儿,花儿火红,是我的吻痕。
他迅速给我整理好衣服,正经的样子很难和刚才霸道的他联想到一起。
我也很难想像,我竟然可以和这么优秀的人在一起。至今为止我都不知道我哪儿吸引了他。我抬起手。给他把扣子也扣好,他没拒绝。
其实,这时间不过短短几秒罢了。
但对我们来说,已经足够奢侈……
他去开门,我迅速跟过去。
门外,是鼻青脸肿的宠乾,他身后卫生间相对的门上,有个浅浅的人形凹痕,大概池琛刚才那阵冷风吹的他趴上去,才变成现在这倒霉样子。
我先道:“什么道门被灭。”言下之意是,你是撒谎的吧。
毕竟道门那么大……怎么可能会随随便便被灭。
宠乾来打扰好事不是第一次。
只是,当我看见宠乾的眸子时,我突然感觉到扣子掉下来。大概是刚才撕扯的太用力本来就摇摇欲坠。
门外宠乾疑惑,“你们没收到?也对。”继而他看着我的衣领,眼底划过抹冷意,我抬起手握住了衣领。旁侧的不锈钢门框上。我脖侧绯红。
“那你们先看我的吧。”
我是记得,刚才池琛手机有震动,仅仅是一下,那时,他并没有停下手中动作。
面前宠乾把手机递给我们,池琛接过,并没说话,打开。
我还捏着脖子的衣领口,宠乾别开脸看向机舱。鼻子又流血了,他抬手不在乎的擦在昂贵的西装上,但桃花眸中,竟是浅光点点。尽讽双血。
那是我第一次看见宠乾眼中有同情。从开始认识到现在,我看过宠乾很多种模样:不正经,玩世不恭,大少爷,还有嗷嗷哭着或自命不凡,但我还从没看过宠乾同情谁。我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道门不会真的----
宠乾目光所落何处我大概是知道了。
我甚至,不敢顺着他目光看那人。
因为那人确是惨极了。
惨到我连同情都不敢。
看一眼都不敢。
……
道门被灭,听上去似乎与陆九重没有瓜葛,可是。我比他更明白,那对他来说是什么。没有失去过家的人,永远不会理解那种痛。
没了,什么都没了。
再也回不去了,再也不能够到当初的地方,见记忆里的人。人没了,东西还在,可东西和人都没了。那是一种濒临崩溃的绝望。因为我们还要往前走,总有一天,这些记忆会变得模糊,然后----越来越模糊。所怕的,不是东西拆了,而是没有了记忆……
可陆九重在七星坡寻死的样子我还记得。
如果道门真的……
那陆九重会怎样反应?
我很想看过去,可我脚下灌了铅一样,动弹不得,周围安静。
只有池琛手指在屏幕上飞快滑动的声音。
宠乾也没动。
我把希望投注于池琛手里的手机屏幕。池琛翻阅的很快,那些图片像是会动一样,下一秒,我胃部一阵剧烈的翻涌,转身我就往回跑去。
“呕----”
我趴在洗手池边吐。
我吐,不是因为屏幕上满地血眼珠,也不是因为那些开膛破肚的道士,更不是因为最后一眼看见的那些肠子、血、脑浆、胆汁、这些白的,黄的,绿的红的液体……
我吐得是我自己。
恶心。
寒霜,你真的好恶心。他们生死攸关,你却在……
脑中还有刚才恰巧看见的脸,那个人我见过。以前我在天山游玩,他很活泼好动,也很爱说话。
可如今,他死了。
“呕----”
“呕……”外面似乎再说什么,我呕吐着,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
胃部一阵阵止不住的翻涌,直吐到没有东西可以吐,吐到胃部一阵阵痉挛,直吐到我肩膀上多了一只手,那只手轻轻抚着我的肩。
衣服并不厚,隔着衣服也能感觉到的薄茧,还有那滚烫的温度。
可池琛的味道,也无法让我心安。
“是谁。”
我哑着嗓子,
道门变成这样,绝非普通人可以做到。
池琛只是轻轻拍我肩膀,转身走出去。我在池琛走后抬头,却是惊呆。
不----
不……
镜子里,一张全然陌生的惨白脸,那个陌生的她,惊恐的睁大眼----
眼睛,是一蓝,一红。然后她的表情越来越陌生。
我尽管张大嘴巴,可我说不出任何话。
关了水龙头,听见外头传来宠乾的声音----
“陆九重,你清醒点。人死不能复生,当务之急是去寻找龙骨。而且……而且天山的旱魃被放跑,朝西部而去,一路上引起不少旱灾,好像只有你能抓。”
沉默,死一样的沉默。
“陆九重……”
“陆九重,你能不能像个男人!这时候就该……嘶!”随着宠乾的呼喊,我听到拳头打在脸上的声音。下一秒,听陆九重吼:“去他妈的龙骨。去他妈的旱魃!”
我……
已经挪动脚步到卫生间门口。
“伊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