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子,去打两盆热水来。”等到林杝千辛万苦冲破了穴道,吃完了晚膳,放下筷子吩咐门口还在嘀嘀咕咕的小太监。
小太监被点名,精神抖擞地“嗻!”了一声,正要开门出去,又疑惑回头问,“主子,您两盆热水沐浴?好像不够啊。”他也是好心,对林杝全当是自己人看待,有什么说什么。这也就是为何方才明明看出林杝的状况不对,小德子却不让他说出来的纠结之处。
不是说好了是自己人的么?!
林杝并无嫌弃他多嘴,耐心解释:“不是我洗,给它洗。”素手一指桌子对面吃相优雅的雪球儿,它碗里这次没有糖醋排骨,而是换了几根鸡毛菜外加两块炒鸡蛋。
伺候一人一猫的红袖方才相当惊奇,从来没见过吃蔬菜的猫儿,这菜还是林大人亲手一筷子一筷子夹进肥猫碗里。她本以为是林杝为了惩罚白猫今天惹人生气,故意让它难以下口,谁知道雪球儿居然来者不拒,吃得细嚼慢咽,莫非这就是它如此肥的原因?饥不择食?
雪球儿发现自己被点名,阴测测的目光投向眼前正经危坐的姑娘,心中不由郁闷了一把:这女人还真会乘火打劫!林杝却是泰然自若,甚至微微挑眉带着点孩子的顽皮劲,小小的兴奋着,等了这么久,终于有一次是她欺负李束樘!
那是寂静的夜晚,寂静的屋内,夜朦胧,人心蠢蠢欲动。
有掏水声,噼噼啪啪,时断时续。林杝让红袖三人去吃晚膳,自己则一个人动手给雪球儿洗澡。猫的毛已经被热水淋湿。耷拉地黏在一块儿,配上雪球儿哑巴吃黄莲的神态,样子十分有趣。林杝含笑帮它搓上皂角,说:“你平时被膨松的毛裹着看上去真肥,现在看看倒也还好。”言毕,修长的手贴着滑溜的肥皂泡,游到了雪球儿的肚子上,不轻不重地扭了扭。
“喵!”尖利地一声猫叫。
李束樘忍着恼火,并未出爪像挠承恩帝那般挠林杝。他不承认没有挠她的原因是寄人篱下,而是怜香惜玉。
林杝见到雪球儿光火的样子。脑海里立即浮现出相对应的,李束樘的模样。心情好得晴空万里,咯咯咯直笑。又说。“王爷你死活赖在我这儿不肯走,定然有什么十分要紧的原因,我可不管王爷为了何苦衷,丑话先说好,我只照顾你的吃喝拉撒。如果惹是生非,王爷自己看着办吧。”
白猫双色瞳孔里的两个眼珠子眯成两条细线,注视林杝的目光很复杂。她说的不错,他的确有非留在这里不可的原因,阴差阳错可这事儿不靠她的关系,还真难达成。算起来他们两个人。或者说是两个魂,相识的时间并不很长,但李束樘说不出任何根据地就觉得留在这女子身边十分安心。好像有再多的困难,只要有她在左右,他就一定能克服过去。
是一种很神奇的感觉,他以前从来没有过。
“不过我说王爷你还真是命运多桀,离奇的事情一次不够。这都第二次了,当猫的感觉怎么样?”林杝凑近。沾了皂角的手揉在白猫的额头,把它额头的毛团成一团,志在玩弄七王爷于鼓掌之中。
七王爷对她幼稚的挖苦行为相当不屑,等她脸凑到最近的时候,毫不客气地用力抖擞他湿漉漉还沾着泡沫的毛,弄得林杝满脸水渍,哇哇大叫着格挡在脸前避开他的恶作剧。
最终结果林四小姐恼怒,啪地把毛巾盖在猫脑袋上,自行离开不愿管澡盆子里的雪球儿。可人家王爷从小被人伺候惯了,就算你发脾气,他还是有办法把你逼至不得不重新收拾他的地步——他踩着猫步,地上留下一串可爱的梅花印,直接踩到了林杝床上就要用她的被褥当毛巾,肥猫的动作实在太快,待四小姐反应过来早就为时已晚。只剩暴跳如雷的份儿冲过去把雪球儿重新揪回澡盆子里,好生收拾完毕,又好声好气叮嘱他:“王爷稍微忍耐几天,你得先配合我,我才能配合你,是不是?”
“喵。”七王爷勉强答应,和林杝达成某种监护和被监护协议。
※
范阳王和白罗公主的送别会在五天之后举行。
宴会的主场设在御花园的九曲湖心亭内,承恩帝主座,李束梼和白罗一双人在左,右边则是鹤之间与拓跋朔两个大男人。拓跋朔至今还是以化名出席,当他被请到亭子里,甚至位置在东瀛皇子之上的时候,脸色微冷,却仍然步伐稳健地走过去落座,举止自若。
林杝和赵公公并立,伺候在皇帝身后,承恩帝旁边其实还空着个位置,大约是给皇太后预留的。其他王公大臣则在九曲湖心亭外的对岸上,远远地,通过池水和灯光掩映下看厅内那几个政治漩涡中心的人物,都是心情复杂。
“林兄,你说四国局势将来会如何?”瑞木老将军刚毅的脸上谈不上好心情。
“估计下次四国如此坐在一块儿,就是在谈休战协议的桌子上。”林丞相的目光锁在皇上身后自家闺女娴静的脸庞上,他现在的视力尚好,亭内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能瞧得清楚,他忽然迷茫起来,送林杝进宫当女官到底有没有做错?
亭内,白罗举杯,“你们中原有个词,叫良辰美景,正值当下。多谢皇上成全本宫与王爷美事,我庆国愿与瑞昭结百年之好,修共荣之业。”然后一饮而尽,十分霸气。
怎么说东大夏和东瀛的贵公子,这么大的活人还在她眼前,说话却如此不客气,林杝心惊不已。庆国公主这是把瑞昭置于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