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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牧阳正抱着树努力想把吃下去的菜抠出来的时候,林杝去而复返。
她讶异地打量崔牧阳:“崔大哥,你吃饭噎着了?”
崔牧阳含泪回首,摇头只说:“妹子,你表哥说得对,往后别跟他一处吃饭,还是去千姬小姐那儿吧,”
“……”
严安连看也没看林杝一眼,吃着被下了毒的酒菜就跟过家家一样。
林四小姐也不屑看他,径直走到崔牧阳跟前,道:“崔大哥,我有一件事想拜托你。”
对方菊花一紧,嘴上还是大义凌然:“但说无妨。”
“我有个朋友,本来与我们说好在玉溯汇合,可我们一到玉溯就被大宗的人追杀一路到了东瀛,也没给他留个音讯。若他到了玉溯找不到我们肯定着急,崔大哥你人脉广,可否叫人在玉溯找一找他……?”
这事儿林四小姐揣在心尖上,被追杀了一路就颠簸了一路,左右是担心池归的安危。忙着生死存亡的时候想得还不深,等到这会儿被鹤之澜软禁,日子拉长,想法也多起来。如果她那货真价实的表哥抓住了池归会不会为难他,鼠疫会不会传染到他身上,大宗的人会不会知道他和她认识就绑架了他,万一碰到个三长两短怎么办……最后越想越离谱,演变成了庸人自扰。
崔牧阳本来还以为林家姑娘想让他帮着逃跑,挺忐忑为难,纠结着要不要告诉她。七王爷的人马还没有行动。乍一听林姑奶奶仅仅是想让他帮忙找个人传个话,顿时觉得海阔天空。胸中舒了一口气。并非他崔牧阳不讲义气,只不过生意人最现实,仅凭他的力量带他们逃出去有几成胜算他不费吹灰之力就能算得十分准确。
“这有何难,你将他的画像给我,我这就叫人去宛平追查他的下落。”
“那我就先行谢过崔大哥了!”林杝心中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下。高高兴兴跑去找桃虞要笔墨伺候。压根儿没看到严安已经把筷子放下,一个人低着头在桌子边沉思。
他在想,方才那谁是不是说了个词语叫“我们”?这院子里统共不过三个人,除去崔牧阳也就剩下姑娘和他。所以他应该认识林杝口中的这个朋友?
哦,对。
严大公子失忆以后的记性倒还挺好,当时在神户三郎的贼船上,将将失忆醒过来的他正找不着北,林杝半真半假曾告诉过他们相识的过程。她的确提过有那么一个人,叫做池归,是个大夫。
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的人,还有闲工夫去关心别人?!
崔牧阳刚要回来和严安唠嗑,只见雪山似的公子豁然起身,留下一句:“我吃完了,你慢用。”潇洒离开,边走还边掉冰渣渣。一地的冷气。
“……”崔牧阳深以为,梅十四十分缺少人情味这个本性,十分难移。
※
而鹤之澜找上门的时候。林杝正在给雪球儿梳毛,日头已经偏西,肥猫舒服得眯着眼睛享受爱抚,院子里静悄悄,将整个气氛烘托得让人忍不住念诗:寂寞空庭春欲晚,梨花满地不开门。(亲。中秋都过了好咩!春你妹啊!寂寞你妹啊!)
林杝瞅着鹤之澜脸上有些焦急,打心眼里又赞美了一遍大皇子的专情,嘴上却装傻:“殿下神龙见首不见尾,怎么有兴致上小人这儿溜达?”
若非鹤之澜已经把林杝的家底翻遍,这时还真会有些不相信这笑容里带着地皮流氓气的女子是林丞相家中的千金。他一下子就对林杝厌恶,厌恶她那个玩弄人似的笑容,更加厌恶她手里握着他想要的东西。
简单来说,鹤之澜发现林杝在漫不经心的情况下,狠狠威胁了他。林杝从来没有担心过千姬会拒绝她,千姬虽在犹豫不决中暂时没有收下这份厚礼,可她算准了等鹤之澜回来,影卫定然会向主子通报有人擅自闯了女主子的水阁,前后一盘问,鹤之澜不来找她才奇怪。
这就是爱情的魔力吧。
林杝的举动比昨天严安的威胁叫鹤之澜不爽百倍,因为严安的威胁他不怕,林杝手里捏着的却是远胜过他生命的东西。
“你把那心法留下,本宫放你们走。”鹤之澜磨牙,目光落在林杝脸上,恨不得剜出俩窟窿。
四小姐把雪球儿往地上一丢,让它一边玩去,自己则起身给鹤之澜行了个标准的大礼,笑语盈盈道:“小人承蒙殿下庇佑,得以在大宗追杀之下有喘息的机会,小人被大宗杀怕了,还请殿下多收留小人与家兄几日。”
她又不傻,如果她二话不说把《冰心决》交给鹤之澜,她用人头担保鹤之澜会毫不犹豫把她的人头砍下来泄愤。
鹤之澜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桃花眼一眯,又做了退让:“你给本宫上册,待安全离开,再将下册寄来。”
看着大皇子吃屎一样的脸色,林杝忽然很没形象地有种想要四仰八叉大笑三声的冲动。心里爽翻天,面上还是淡淡的不屑,“殿下,瑞昭有一句老话叫作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小人形单影只,能力低微,苟且活到今日已经十分不容易,一旦出了殿下的别院,大宗的人马说不定立即把小人给宰了,所以还是赖在殿下这里当米虫比较妥帖。”竟是铁了心不肯走。
鹤之澜纳罕起来,当初抓她的时候明明那么不情愿,狠不得背上生出对翅膀逃出升天。谁料不过一夜之间,她怎么就死皮赖脸不想走了。
“殿下,瑞昭还有一句老话,叫请神容易送神难……”
“啪!”鹤之澜一巴掌拍在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