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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板上已经站了许多人,但见远方袅袅的雾气之中有一座山的轮廓,天色见明,倒也没有想象中的那般恐怖。林杝低头,海底果然有些影影绰绰的东西,变换着形状和位置。她极力辨认,却不知是什么。
“我们行驶多久?”四小姐问林仲之。
二哥答:“约莫有一个时辰。”
啊,她想心事原来想了一个时辰。
再掂量一下船与海岛的距离,看似很近,好像一盏茶就能过得去,可船在海上又漂了半个多时辰,堪堪看得清楚仙人岛真正的模样。与其他海上小岛并无特别之处,远处仓木苍翠,岸边有许多怪石,放眼望去没有任何人为的建筑,一切都隐秘在层林密布中。
因为太过平淡无奇,倒让人觉得稀奇,那般安安静静连个人影都没,难道仙人岛上的守卫就这样放任他们下船?
林杝正疑惑着,忽然船身剧烈的左右晃动,甲板上的人们都没有心理准备,一时歪倒在地,惊呼连连。林杝由林仲之搀扶着,两人抓住了船栏杆,她的身子往外一探,正好瞧见水里面的光景。
禁不住先抽了口凉气,“啊!”
水里正有一群体型巨大的鲨鱼,组队攻击他们的船。常理说,如果不是疯了,这些东西不会如此没有理由地同一艘船过不去。现在这情况,显然是有人特意驯养了鲨鱼群,用来搞破坏。所以并非仙人岛上的守卫不严。而是早就布置妥当。在那些鲨鱼当中,还有许多长相丑陋的小鱼,他们脑袋扁平,嘴巴咧开。可见锋利的牙齿。
崔牧阳一惊,“下面都是食人鱼?!”
鲨鱼和食人鱼那都是吃人的,不过那些丑小鱼貌似不是,他们蜂拥在船体周围,竟是在啃船身。船上了漆,尚有保护作用,一时里没叫它们得逞。林杝花容失色,扭头看船舱顶层的驾驶舱。
严安抿嘴,紧绷着脸,他把舵交给原来的舵手。告诉他朝那个方向走。自己转身去了船舱内。没过一会儿,就见精瘦的男子左右肩膀上各扛着一个木桶。那木桶林杝认得,当时熏沐楼的杀手海上追杀之时。神户三郎的人把桶里的火油倒在海上,就烧了起来。
神户三郎马上又命人进去多搬几桶,一股脑全撒入海中,正想一把火下去烧得那些大鱼小鱼的鱼脂鱼膏滋滋作响,马上被严安阻止,冷若冰霜问他:“你放火烤鱼岂非一同自焚,你当这船是飞船么?”
三爷被严公子问蒙,看看自己,看看他又看看手上的火折子,心里挺委屈:我明明是看到你先拿了油桶往下面倒。我才跟着你搭把手,这油唯一的用处就是烧,倒进海里又不烧莫非您还有更好的计划?
不出片刻,船渐渐平静下来,海里的鲨鱼和怪鱼相竞离去,似乎十分讨厌那股子火油的味道。这时神户三郎啧啧称奇,对他们家老大的崇拜又上了一个境界。林杝等人具是十分惊讶,想不通严安如何知道的这些秘密。
“十四,你记忆恢复了?”崔牧阳再次确认。
严安背对着他们,独自朝着不远处的仙人岛,没人看见他脸上是什么表情,只听到他淡淡的“嗯”了一声,“零星有些印象。”
“那很好啊!”崔牧阳很高兴。
林仲之问:“王爷可知道仙人岛这些?”
“嗯。”
梅十四未失忆前的忠心不疑,所以如果李束樘和他都知道这些秘密之事,定然是王爷派他盯着大宗得来的结果。也或许大宗本来就没拦着李束樘知道,当然这种可能性很小。
几人还想问点严安什么,又不知如何下口,思绪还没理清楚,仙人岛已经近在眼前。神户三郎让几个水手下去拉船上岸,严安皱眉,出手阻止,先仔细观察着水里面的动静。
此地是天然的沙滩,并不像专门的码头吃水深,可以直接停靠岸边。需得有力气大的水手将船托到浅水区,或者划小船过去上岸。严安想了一会儿,对神户三郎道:“用小船上岸。”
神户三郎对严安已经马首是瞻,他说什么就是什么,立即让人将两翼的小船放下去,又备好绳梯,“公子,请。”
严安转身看了一眼林杝,眼神颇为深邃,“其他人不用去,你兄妹二人同我先去探路。”
“好。”
“公子,这样太危险了!”神户三郎跳脚,很想跟着去。
可梅十四哪里是容人讨价还价的,直接无视了神户三郎,临走前拐回船舱里,把林惜梦绣了一半的纱衣撕了有绣花的一面,塞进袖子管里。林惜梦在床上看得清清楚楚,睁大了眼睛,身子不能动,只能心疼地滴血,恨不得扑上去咬人。
下船前复问了林杝一句:“两块玉佩可在身边?”
林杝点头,从怀里掏出来给他看,严安拿了一块给林仲之,叫他两人各自佩在腰间,自己什么也没要。这白研玉其实是一种可防百毒的灵玉,林杝在东瀛时被鹤之澜下毒香,按理说鹤之澜要抓她,只用打开主香的瓶塞便可轻松叫林四小姐自己乖乖走到他面前。她以为那是因为距离相距甚远所以毒香不解自破,却不知其实是她因缘际会偷了鹤之澜的白砚玉从而躲过一劫。
严安心里清楚,许是觉得没什么说的必要,便懒得与她多做解释。他手执船桨,不动声色望了一眼远处一路相随的海舰,居然跟着他们在鬼煞海域里九死一生过来了。心道是既然瑞木俊敢跟来,后面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他定做了最坏的打算,就相信他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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