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一定要给这丫头点颜色尝尝,让她好好长长记性!
祁渊不满地看着皎颜穿着一身‘土里土气’的桃红衣裳,站在一棵足以让两个成年男子抱着的槐树前左顾右盼的样子,心里暗暗说道。
皎颜看着身后这棵槐树上的枝干已经被贴上无数的彩带,被风一吹,迎风招展的样子不禁抿了一下嘴巴,弯着眼睛笑起来。
她也不知道,到底是因为眼前这棵树的模样好笑,还是因为期盼某人的到来而感到开心。
这里出入的人这么多,也不知道樊大哥,看不看得见她?
“姑娘——”旁边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不禁让皎颜想到古老的井旁苍绿的青苔。
皎颜转过身,看向那个说话的人——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鸡皮鹤发,一双瞳仁不停地向上翻,但皎颜总是觉得她一直在盯着自己看。
皎颜扯出一丝笑,问道:“婆婆,你叫我?”
老人处着拐杖,说道:“姑娘,可否帮老身一个忙?”
本着尊老爱幼的传统美德,皎颜自然是不会拒绝的,“婆婆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吧!”
老人笑着点点头,一只手颤颤巍巍地从怀中掏出一条彩带,说道:“姑娘,老身身子不好,眼睛也不中用了,麻烦姑娘替我求谢神明,再帮我把彩带挂在枝上,可否?”
皎颜笑笑,接过彩带,说道:“没有问题!”然后到槐树前准备好的蒲团上跪下来,一拜三拜,再爬到槐树上寻了个地方挂上彩带。
老人不知从哪儿寻了个长长的木板凳坐下来,不急不躁地等待着。站的枝干离地并不远,于是皎颜便不再倒回去,直接从树枝上轻盈地跃下来。
“好了!”皎颜拍拍手上的灰尘,冲老人说道。
老人笑,指着身旁的位置,对皎颜说道:“姑娘累了吧,坐下来休息会儿!”
皎颜看了一下四周,没有发现樊清的影子,觉得反正樊大哥还没有来,坐着休息一下也是好的!于是,她“嗯!”了一声,便坐在了老人的身旁。
“姑娘,你是在等人吗?”老人瑟瑟地出声问道。
皎颜想了想,说道:“是的,婆婆是怎么知道的?”为了不引人注意,她并没有带过多的东西。
老人笑笑,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说道:“虽然我眼睛不中用,但是有时候观察一个人并不是一定要用眼睛的!”她停顿了一下,咳嗽两声继续说道,“我注意你很久了,这里来往的人很多,但是却没有一个像你这样一直停留在这里的。”
“我确实在等一个人,等他来了,我们就一起离开!”皎颜轻松的说着。
经历了世上沧桑,看多了人情世故,但老人还是在听到皎颜的带着女儿家的轻嗔时随着她笑,打趣说道:“那姑娘等的那个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姑娘这么好的心肠,想必那人错不了的!”
皎颜轻抿着嘴,弯出一个弧度,脸颊上露出甜甜的酒窝,她回想了一下,说道:“樊大哥总是那么温文尔雅,淡定镇静的样子总是那么让人安心……”好像,天塌下来他都会帮自己撑住一样。
老人嘴角带着一丝笑,始终安静地听着她陷入回忆一般地述说,述说他们第一次相见,随后的定情。
眼前这个少女,肯定是幸福的……不用看皎颜的表情,老人都能想得到。不过看在她刚才帮过她的份上,老人伸出手对着皎颜说道:“姑娘,把你的手给我!”
皎颜愣了一下,看着一脸慈祥的老人,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把自己的手递给了她。老人摸住皎颜的手,她枯如枝干的手指不停地捏着皎颜的指骨,细细地摸着她的掌心,感应着掌心的纹路,眉间微不可闻地皱了皱,然后顺着手掌摸向她的手臂,一路向上搞得皎颜觉得胳膊发痒但是又不敢说什么。
“婆婆,你、你这是做什么?”怪不得皎颜发问,因为老人的手掌已经摸到她的脸上,让她感觉头皮一阵发麻。
老人放下手,说道:“姑娘,我想,你还是不要等下去了!”
“为什么?”皎颜皱着眉,不解地问道。
老人笑笑,手颤颤巍巍地抚上皎颜的眉间,指腹微微摩挲着稍稍凸起的一点朱砂痣。通过触摸,皎颜的脸已经在她心里形成,毕竟她这一生摸过那么多人的骨头。
摸骨算命,算的命运无常,到头来其实是人的心。
她放下手,说道:“世间有多少女子渴望得到绝世的容颜和男人的宠爱,可是她们并不知道在上天给你一副绝世的容貌后,付出的代价又会是什么。”
皎颜垂下双眸,微微咬着唇瓣,不明白老人说这话的意思,亦或是不想明白。
似是叹了一口气,老人几近瞎掉的双眼看向彩带飘扬的槐树,说道:“古往今来,英雄难过美人关。过多的时候,人们总喜欢把责任推到女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