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两幅书画作品怔了好久后,程楚翘一脸不得不服的表情叹息着说:“陶君朴,难怪你刚才评价我的画时口气那么大。以你的作品水准,你的确有资格那么说。我甚至觉得……不是我拍你马屁啊!我真觉得你的笔墨功底好像比方老夫子还要深厚呢。”

陶君朴瞥了她一眼,看似轻飘飘的眼风,眸底却深藏着一份含蓄的欣赏——为她敏锐的艺术鉴赏眼光。语气却是淡然:“多谢夸奖。不过方老夫子可是当代著名的书画大家,我作为一介后辈是不好跟他比的。”

“可是你的作品绝对有资格跟他比。虽然方老夫子一向以最擅魏碑著称,但你这笔魏碑看起来比他还要强上几分。”

“你这么夸我,我会骄傲的。我一骄傲就没有进步空间,所以请你别再夸了行不行?”

程楚翘叹着气从两幅书画上移开视线,神色很是有些郁闷:“陶君朴,我们年纪差不多,学习书画的时间应该也差不多。可你的功底却比我高出一大截,你真不愧是天才少年。”

欣赏完了书画,程楚翘在长榻上坐下,伸手摸了摸棋盘,又好奇地抬手拨了拨琴弦。幽静的古琴弦音极其清雅悠远,让人悠然而生远古之思。她由衷赞叹:“陶君朴,你这间书房真是雅得很,琴棋书画都齐了——对了,这张古琴你会弹吗?”

“会一点。”

陶君朴答得很谦虚,但程楚翘情知他肯定不只是会一点那么简单,没准是个中高手。便兴致勃勃地问:“那能不能听你弹上一曲呀?”

“今天就算了吧。古琴是件雅物,而操琴是件雅事,古人规定弹琴之前要先焚香、静心、洁身、净手。我刚刚从厨房出来,不适宜操琴。”

程楚翘马上缩回自己的手:“明白了,琴乃君子之器,不能随意触碰。不好意思,我刚才碰了它。”

陶君朴笑了笑:“没关系。你是客人,还是一位雅客,这张琴若有灵,想必也不会介意的。”

说话间,程楚翘的视线被不远处那张红木长案上摆着的东西吸引了,站起来走过去一一细看。长案上陈设简洁,不过是一个笔筒;一只笔洗;一方石砚和一对龟形铜镇纸。另外还有一卷画轴半卷半开地随意摊在桌面上。

程楚翘一开始只专注看那方石砚,因为文房四宝笔墨纸砚中她最爱砚,自己就收藏着好几块古砚。那方石砚造型古朴,雕工精细,似乎是一件有些年头的古物。她好奇地拿起砚台细细端详,只见石色青中泛紫,质理坚润细腻,以手轻按砚心后,砚心沁出的墨绿水气久久不干,用指节轻叩时有金石之声。砚背刻有砚铭:其色温润,其制古朴,何以致之,石渠秘阁,永宜宝之,书香是托。下钤镌“子瞻”篆文方印一个。

程楚翘顿时呀的一声惊叹:“陶君朴,你这砚不光是一方上等端砚,看起来还是苏东坡的藏砚呢。你哪儿弄来的?”

陶君朴答得简单:“祖传的。”

“是吗?看来你家祖上一定也是书香门第呢。这方端砚如果真是苏大家的藏砚,既然有古物价格又有名人效益,价值最少五十万。

“哦,是吗?”

“是啊!如果送去拍卖得话还可能翻倍。今年春天,我在香港一个历代古玩字画收藏拍卖会上看中了一只康熙绿端石雕云龙纹砚台,估价是三十万左右,可是我花了七十万才拍到手。没办法,喜欢的话就不会在乎多加一点钱了。尤其是可以把以前皇帝御用的东西拿来自己用——本公主真是很开心啊!”

一边说着,程楚翘一边放下那方石砚去看别的物件,眼光斜溜到了那幅半卷半开的画轴,随手就拿起来展开欣赏:“这幅也是你的画作吗?”

展开的一卷长轴是一幅古代仕女画,画中的美人绮罗珠履,云髻半偏,正横卧在一张石榻上香梦沉酣,身后是大株大株开得映日迷霞的海棠花,花面交相映,娇美无限。整幅画行笔秀劲缜密,画工精致绝伦,美人被勾勒得惟妙惟肖楚楚动人。画乍一入眼帘,程楚翘就深深地吸了一口长气,几乎是屏住呼吸将这幅美人画翻来覆去地看了又看,再将画家落款与印章鉴定又鉴定,脸上的神色是一种难以置信的激动与兴奋。

良久后,程楚翘大大吁了一口长气,用一种想要尖叫般的声音宣布:“天啊!这是唐伯虎的《海棠春睡图》,而且看起来像是真迹。这幅画已经失传好久了!怎么会在你手里呀?陶君朴,你是怎么得到它的?”

陶君朴还是那句话:“也是祖传的。”

“也是祖传的——陶君朴,看来你家祖上不只是书香门第,还是土豪啊!要知道唐伯虎的画作在明末清初就已经千金难购了。”

相对程楚翘的激动兴奋,陶君朴则是一派磐石般的淡定从容:“你就那么肯定它是真迹,也许是伪作呢?”

“别人的画我可能说不准,但唐伯虎可是我的偶像,我研究学习他的作品好几年了,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这幅画是他的真迹。你要是不相信,我可以帮你找人鉴定一下。如果鉴定结果是真迹,那陶君朴你就要发财了!去年北京的一个中国古代书画拍卖专场上,唐伯虎的一幅《松崖别业图》2400万起拍,最后落槌价是6200万。这幅失传多年《海棠春睡图》要是重新亮相传世,一定十分轰动!估计拍出上亿元也是有可能的。”

明末清初时,唐寅唐伯虎的名气就已经非常高。而清初几代皇帝也都是他的粉丝,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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