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谧竹林,一道玄衣身影独在林中挥剑飒姿,疾快的剑风与步伐涌起地上尘埃片片,紧握剑柄的双手,杀意渐渐的双眼,看样子似是欲借着这一场练剑发泄心头那股深怨。
“喝!”
只听世衍叱喝一声,手中长剑高扬,剑气顿时断去了棵棵青竹。
望着跟前倒下的青竹,世衍口中轻喘,脑中始终无法摆脱那令人愤然的事实。
怎么也没想到,主子竟然当真要当六奇紫火给了红尘公子!原以为这不过是自己一时荒谬的想法,却成了真。
忍耐了这么多年,主子不就是为了能等到夫人清醒的那一刻吗?可现在,主子却把六奇紫火给了他人。没了六奇紫火,如今唯一能救醒夫人的便是嗜血赤璃果了。
可这,不等于是让主子去送死吗!
不可以!他绝不能让主子如此牺牲!
“因为他之存在,便是我之死劫。”
当日一语,蹦然于世衍脑中。心头大惊,这才恍然明白此话是为何意。
他不明白,主子为何突然对红尘公子如此看重,甚至越过自己的性命。早知道如此,他宁愿最初主子那一掌便要了红尘的命!
悟来的懊恼,顿时是满腔不平怒恨,只见世衍将手中剑再次握紧,刻不容缓的直朝那方向步去。
一路轻快而欢,手中卷中刚完成的作品,红尘正前往那清净南院,不想一道疾风似狂的身影正朝自己速速靠近。
看到前头的世衍,红尘脸上扬起笑意,有礼唤道,“世衍哥哥这是准备前往何处?对了,师兄他可在屋里头?”
红尘大步上前,却见世衍手中一转,银光闪烁,藏在背后的锐利剑尖便对着自己的喉前。
“世衍哥哥,这是?”
“只要除去你,我家主子便无后患之忧!”
这话让红尘神情一凝,紧紧望向世衍,“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师兄有事瞒着她。
“你不需要明白,你只要知道,你的存在只会威胁到主子的性命!”
世衍右手紧握着长剑,只要再小步上前,他就可以轻易拿下眼前这少年的性命。
红尘全然未放在心上,眼睑轻垂,好似眼前那闪着银光的锐剑不过是一玩具,只是神情却是难得浮起的肃容。
“你是对自己不自信吗?”
“什么!”
静寂片刻,突来的一语叫世衍不解。
“你如此急着除去我,不就是因为怕你家主子有生命危险吗。如此看来,你早已将师兄失利作为了结局,师兄失利不正是因为你护主不周吗?你这不是对自己没信心那是什么!你有这等闲时想方设法来除掉我,何不用来加强武艺,利主又利己不是更好?”
“啪!啪!啪!”
几道清脆的掌声突自一侧响来,回首一望,是那道墨绿的高贵身影。
“不愧是师弟,说的好极了。” 不光是语中,就连望向红尘的那狭长双眼,都写满了自豪。
“主子,我--”
世衍一语未落,却止于那投来的冰冷双眸。
听闻是师兄前来,红尘笑着转身朝他而去,浑然未想若是步伐失了分寸,那仍旧停留在自己喉前的剑尖在颈上一划,那是何等不堪入目的后果。
“师兄,我正要找你呢!”那言语间的欢快,仿似刚才那突来的一剑威胁,不过是家家玩意。
“屋里头已经备好你最喜欢的花茶,快去尝尝吧,我随后便来。”
听到是师兄为自己亲自泡制的茶水,红尘不再多言,高兴的直朝屋里头行去。
待红尘已行远后,赫连然熙这才望向早已收回剑的世衍。
“看来你跟随我多年,今不杀你,可若有下次,你便无从选择。”
他不敢想,刚才红尘转身的那一刻,若是剑在红尘身上划下刺眼的一道红,那他该如何让自己的身心不痛不悲!
得失难两全,自小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即便今日作出这番决定早已分不出轻重又如何,他甘愿,便已足够!
“主子……”
世衍无言以对,他知道自己方才的所作所为足以令自己丧命,但令他愧对的并非自己的擅自妄为,而是红尘公子那番话。
红尘师弟说的没错,自己之所以害怕主子身陷不测,不正是在怀疑主子的能为吗。他要做的,该是助主子一臂,攀于高峰才是!
“属下知错,定不会再犯!”世衍跪膝,垂首道错。
见此,一心只想早些与师弟饮茶的赫连然熙不再多言,冷身一转,朝那人处走去。
待赫连然熙回到屋中,红尘已慢饮去了一杯,正想为自己再续上,就看到他步入屋中前来。
“师兄快来,今日这茶可香得很!”
说着,红尘便在早已准备好的另一紫砂茶杯上倒上一倒。
如依上前,赫连然熙在榻上的另一侧轻座,伸手刚想拾起茶杯,无意看到红尘放在一侧的画卷。
“师弟,这是?”
红尘顺着他的视线望去,见他注意到自己带来的作品,便笑道,“师兄想知道?”
“嗯。”
“真的想知道?”
“嗯。”
“如果我不告诉你呢?”
“嗯?”
只见赫连然熙那好看的双眼一眯,声音低沉一吟,言中之意便是不许再这般玩闹,可惜红尘偏偏不作领会。
别过头去,赫连然熙起身,“方才,我真不该阻止世衍要你性命。”
说罢举步朝书案旁的书蔸前去,那淡漠的语气好似已不再对那画卷心生半点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