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来,时间从不为谁止步,带来一年一度的轮回。
一年时际,道来并不长远,即便心中苦苦祈求时日的慢流,终究还是迎来离别的前夕。
“红尘……红尘?红尘……”
朦胧之中,似是有人在耳边轻轻呼唤,红尘缓缓睁开双眼,对上了那金丝幔帐。
微微侧过头去,对上师父与众位师兄们雀喜的笑容。
“公子!公子!”
“红尘师弟!”
“红尘你终于醒了!感觉如何?可有哪里不舒服的啊?”
没想到红尘服下这六奇紫火的花后竟是昏睡了两天两夜,可怕所有人都吓坏了。这会,终于等待红尘醒来的时刻,各个都激动不已。
“公子,来,赶紧喝点水润喉!”手快的染月在红尘醒来那刻便连忙前去一旁倒来一杯温水。
最靠近红尘的齐添爵小心翼翼将其扶起,而后靠在自己身上,伸手接过染月递来的茶杯。
“来,小心点喝!”说着,将手中的茶递往红尘唇边。
一杯水入了肚,红尘这会才彻底清醒过来,见大伙眼中仍旧担心,浅浅笑道,“让你们为红尘担忧了,现在我已经没事了!”
鬼医手为她把了把脉,而后问道,“红尘徒儿,现在你感觉自己的身体如何?”如果那六奇紫火真如传说中那般,那红尘的损体……
经鬼医手这一问题,双胞胎、话承肖虎和方青易都等着红尘的答复。
却见红尘闭眼沉静了一番,一会儿后才睁开眼对上他们。
灿烂一笑,“师父,我现在感觉好极了!从未有过的轻松!”
这些年来的脆弱与小心翼翼,早已令她忘记肆意生活是何等滋味。如今,这一身躯终于得到治愈,此时的她轻松自在好似再次获得了重生!
原本早已放弃了最后的机会,不想上天终究还是厚爱于她!
“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红尘师弟!”
听到这好消息,话承立马扬声喝道。一只手忘形狠狠在身边人罗肖虎的肩上一拍。
无故受了罪的罗肖虎只得一边揉着疼痛的左肩,脸上却是一片欢喜。
“太好了!红尘弟,没事了,和我们,齐学武!”
怎知罗肖虎这话一落,众人皆是不做言语。因为他们都知道,红尘康复之时,将是他离开漫烟山的时候。
时香染月趴在床沿,双手紧紧握住红尘的,好似下一刻,三人就将面临着离别。
“你这笨蛋!”
见罗肖虎又把气氛给搞砸了,话承手一伸便在他脑上给了一记板栗。
“哎哟!话承哥,你打我!”罗肖虎甚是无奈的揉了揉脑瓜子。
心知众人是为自己的离去而失落沉重,红尘微笑开口言说,试图打破这气氛。
“我知道大家都舍不得我,可自古便无不散的宴席,就算不是今日,终有一日也会迎来面临着这一天,到时候也许不是光我,话承师兄、肖虎和青易师兄也一样会有离开漫烟山的时候。红尘只是离开了漫烟山,但并非与你们永别,日后我仍会回来看你们,我依然是你们的徒儿、师弟!”
“还是时香染月的公子!”
双胞姐妹二人异口同声,红尘连忙笑着接话,“是是是,一辈子都是!”
笑后,红尘仰首望着两位师父,面露感激,“昔日血红破败一身,如今安然健全而归,师父定是也为红尘的离开感到高兴的,对吗?”
师父,莫为徒儿的离去感伤。离别,是为了更幸福的活着。
鬼医手和齐添爵两人相视一眼,这才轻轻点了点头。
“对,师父高兴!”
无视那份酸楚,只为你能安心离开,过上你一直渴望的日子。
闻言,红尘这才转了话题,“对了,怎不见师兄人呢?”
听公子问及赫连然熙,时香连忙将他之前交代的话语告知。
“赫连公子有事下山了,说公子醒来后他自然会回来的!”赫连公子已经离开好几天了,待会她得放个信通知龙鹰才是。
不想师兄此时竟是不在漫烟山,红尘闻言不禁有些失落。
是夜,银月高挂,红尘静躺在床,思索着该何时启程离山。如今她已年满十六,虽说这两年之内不可同于家人相见,但这历练家规断是不可违背。
况且,她仍旧希望能找出他来……
现在的她,该先前往何处。
“叩!叩!”
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打断红尘思绪,待门推开后,见来者是鬼医手。
“师父前来,可是有事与我说?”
鬼医手朝她走来,手上拿着的,是一叠书信。
在红尘床前坐下,鬼医手轻声一叹,而后才将手中的一叠信纸递向红尘,向来严肃的双眸此时布满愧意。
“这些信,是这几年来你家人写给你的家书,是师父自私,擅自将她们扣了下来……你,能原谅师父吗?”
这些年,红尘一直以为家人许是怕耽误了自己的医治,所以才忍痛鲜少写信前来,不想真相却是这般。
无言接过,红尘将这迟来的家书一封封打开一悦。
家人们的思念,哥哥们这些年来遇到的趣事一件件写满了无数宣纸。言语清晰在目,仿佛瞧见家人疼宠自己不可一世的容颜。
家书字行千万,却瞧不见半字伤悲,红尘心中一痛,泪珠凝聚,悄然而坠。
比起家人,自己所承受的苦又算得什么!
她的傻大哥,竟当上了盛祁国的宰相。为了什么,她怎会不知晓!
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