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想听哪首曲子呢?”红尘走进那被辞夫妇摆放在房中一角的雪琴。
雪琴,得意于那一身极为罕见的素白琴身,故而谓之。如此珍贵之物,却被辞家夫妇二人当成了摆设随意丢在一处。
这雪琴本是红尘所有,而红尘自小对这雪琴亦是极为喜爱,除了种花,无事便抱着这雪琴轻弹着。而自红尘前往漫烟山医治后,似是作为惦记之物,辞夫妇便将这雪琴搬了进来。
白皙双手轻置琴弦之上,却无拨动之意,红尘凝视着那琴身琴弦,不想时光竟是这般流逝飞快。
柳云碧也走了过来,“比起这琴声,娘亲更想和尘儿说说话!”柳云碧不是不想听,就怕这动听的琴声反倒将那人给引了过来,得不偿失。
似是早已知晓会是如此,红尘将手自弦上收回,无半点犹豫之意,望着身后的娘亲笑道。
“方才爷爷所说的客人,可是当今盛祁国君?”
柳云碧当下一愣,不想宝贝女儿竟是将眼前的情况一语道破。如此,她也不必再如此遮遮掩掩了。
欣慰而笑,伸手抚向那绝美无瑕的容颜,“不愧是我的尘儿,冰雪聪明得让娘亲好生骄傲!”
红尘伸手覆上,笑道,“娘亲倒是过夸于我了!以大哥如今的身份,能让爷爷和爹爹如此的,也就是那人了不是?”
微微点了点头,柳云碧开门见山道,“皇上今日前来府上,是为太子太傅一事。”
眉头微蹙,红尘继续听着。
柳云碧双眸紧望着跟前那无所动的宝贝女儿,缓缓道出重点,“皇上有意将这太傅之位命之于你!”
双眉轻挑,红尘诧异的看向母亲,“我与皇上素不相识,他为何如此信任于我!”
太子太傅,一个道来十分微妙的职位。不管做好做不好,都是一个危险的活。然而红尘一时想不明白的是,皇上如此之举究竟是为何意。
“大哥他人呢?”
“正和皇上在花园里观赏着,也不知你大哥这事儿说得如何了!若能打消了皇上这一念头,固然最好!这君亦是虎,你大哥如今已是难以抽身,你可万万不能再参合进去,要是让皇上发现你是……这欺君之罪让娘亲日后如何是好!”
当初她便极为反对砚缘走向仕途之路,可早已独立成人的砚缘又岂是她说得动的。眼下,保护好尘儿才是她这辈子最为重要的事情!
柳云碧眼中的担忧令红尘极为心疼,伸手将她轻轻拥入怀中,“娘亲不用担心,以大哥之能,定然有办法说服皇上的!尘儿也答应娘亲,断然不会让娘亲担忧受怕!”即便大哥难以开口说服,她也会尽所能令皇上失望而退。
“尘儿,娘亲的好孩子……”柳云碧双臂紧紧回拥着怀中人,满心欣慰。
轻拍了拍母亲的背,以示安抚,红尘朝她笑道,“娘亲,既然这琴声听不得,我想去看看师兄。难得这伤势快速好转,不知师兄可有因此大意妄为了!”她知道师兄最不喜一一身病样出现在众人跟前,担忧他身子尚未痊愈便任性为之,红尘不放心道之。
说起赫连然熙,柳云碧心中不得不叹息,是何等的环境亦是何等的经历造化得这般立于天地间的男子。
那傲然天下,高高在上的威严之尊,仿佛天地之间的万物尽该归他所有,敬他为王。可偏偏的,那无情无绪的双眼却从不曾将这万物放入眼中,是生是死,截然与他无关。
除了一事。
关于尘儿的事情。
柳云碧到底是过来人,就算他再如何遮掩,仍旧会留下蛛丝马迹。顺着那痕迹,柳云碧想不明白些事情都难。
这事,柳云碧不是没和辞墨云谈过,然而两人静谈了一夜,竟得不出半点结果。从砚缘那儿得来的口风,这赫连然熙并未如传言那般不堪,
可被这样的人所纠缠,不知当是福是祸。
庆幸的是,尘儿似是对此事仍旧不知半分。
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还是静观其变吧,相信她的尘儿断然也不会做出令他们失望的选择。
心中一宽,柳云碧微微笑着,握着红尘的手轻轻拍着,“去吧,看看有没有什么缺的,回来和娘说,娘让人给准备去!”
“我知晓!”说着,红尘便举步离开了。
这花园在前,赫连然熙的别院在后,并无交集。红尘行走于水上长廊,长廊外两侧是开得正香的莲花。
不知怎的,心中蓦然想起母亲方才所说的太傅一事,红尘缓缓停住了步伐。
大哥身为丞相,虽说臣当以君为尊,不过以大哥的性子,定然万般不愿将自己卷入其中。只怕最后君王大动干戈,也未能改变大哥之心意。与其让大哥难为,倒不如由她自个亲自前说。
如此一想,脚下方向反转,直朝那花园前去。
“朕并非要你立马有所回应,只是希望待你深虑之后,那答复可得朕心!”说罢,宇文皓卓最后看了眼跟前的花景,“如此美景,希望煜儿日后也能与之长期相伴!”言下之意,不由分说。
望了最后一眼,宇文皓卓逐先朝花园外头走了去,辞砚缘随后跟上,只是沉默。
“皇上!”在花园外头守候的公公侍卫一见君主前来,忙躬身而敬。
宇文皓卓轻点首,脸上再次露出君主威严,低沉而道,“回宫。”
说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