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天已大亮,可想而知柳於阵睡了很久乱臣逆宠。
手腕上系着绷带,血液却还是将绷带染红。宫内格外安静,静得掉下一根针都能听见。柳於阵特别害怕这种安静,它往往意味着不祥。
不,他不要不祥。
他将目光从窗外收回來,再一次盯上月兰的眼睛时,声音冷淡非常,“燕王呢?”
月兰见他生气了,他的眉宇间闪烁出极致苦涩的神情,她连忙摆手说道,“您误会了,燕王他沒事。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月兰已是百般劝阻,可燕王非是不听。他的伤还沒有好呢,现在居然还要去上早朝。”月兰嘟着小嘴,十分郁闷地说道。
听她这么说了,柳於阵不禁“噗嗤”一声笑了起來,抚了抚自己受创的小心脏,“姑奶奶,你特么要吓死我了!”
月兰掩唇笑道,“丞相同燕王待月兰这般好,冒死來救月兰,月兰岂有见死不救的道理。”
柳於阵捕捉到她的尴尬之色,却读不懂她的心思,他顿了顿,能想到的唯有她是如何救下他二人这一点无法想象,既然她是九雅的师姐,难道她也有什么不能理解的能力?
“月兰,你还好吗?”柳於阵轻声问道。
月兰低着头,秀气的脸蛋上出现了一抹难过,“师妹是被月兰带坏的,师父曾说这天下迟早是一家的天下,月兰不过是觉得兰双王应当一统天下才对大燕出手。沒想到师妹也來了。”
“九雅吗?神风说她很厉害。月兰比九雅还厉害吗?”柳於阵笑眯眯地道,他虽然迫切想要见到燕滕华,可对于眼前女子的困扰他绝不会置之不理。
月兰淡淡笑了笑,“丞相可否将九雅的事情交给月兰?”
“好。你自己也要小心啊。等等,你又要走了?”柳於阵反应过來,不禁拉住了她,“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啊。”
“丞相有所不知,他们是故意在哪儿等着的,本打算三日后再入宫行刺。您将月兰带走的时候必然有人出手相助,否则丞相肯定性命难保。”
有人帮忙?会是谁?小队的人可都不在大燕国了。
柳於阵搔了搔头,每动一下都感觉全身剧痛异常,外加头晕目眩,饶是一种贫血的状态。
月兰见他疼痛,忙走过來帮助,穿衣穿靴,梳理长发,她很长时间沒有作为他的侍女服侍他了,这段时间都是佩环陪伴在他左右取代了她的地位,即使她原本仅是为了扰乱大燕国而來,有机会能再服侍柳丞相,她感到特别快乐。
“丞相,月兰的巫术不能毕竟不如医术能够调理身体,您的血代替了燕王流出的血,您的身体自然不会好得那么快了,还是多休息休息吧。”
“哇塞!巫术?月兰是用巫术救我的?是像苗族下蛊毒那样吗?”柳於阵好一阵子兴奋,对自己的身体状态毫不在意,他笑起來总能给人特别治愈的力量。
月兰被逗得直笑,“不,月兰能做的不过是避免燕王失血而死罢了,这不代表能让伤势复原。所以燕王……”
“月兰你真的沒事吗?不要对本丞相说谎话,本丞相的眼睛还长得好好的呢。”柳於阵打断了她,伸出两个指头指着自己的眼珠子道,“那个巫术是不是对身体有什么损害?之前可从不见你用过。”
月兰摇摇头,对她的能力依旧有所隐瞒,“丞相多虑了,沒有损害。”
见她不愿意说,柳於阵也就放弃了去探索她巫术背后的真相。
外头已经日上三竿,对于勤劳勇敢的古代人來说,日出而作才是正确的生活态度,他柳於阵实在懒透了。
“那好吧,我想去见见小华,月兰在房间里等等我?”
月兰來不及阻止,那男人就跟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
柳於阵早就等不及想要去看看燕滕华伤势,他虽然在情商上十分蠢笨,但不至于到现在还不懂燕滕华心思,燕滕华喜欢他,恰如他也正喜欢着燕滕华。
待到自己见到那个混蛋,绝对要把心事说个清楚!
这个时间临近退朝了,身为丞相他几乎沒上过几次早朝,可谓完全不称职!
由于身体流血过多,他沒有办法跳跃到横梁上,只能多走几步走到主殿的侧门去。这样也好,等他们退朝之后他准要蹦出來吓那混蛋燕王一吓!
柳於阵示意侍卫们噤声,自己悄无声息地來到大殿侧门偷偷观看。
此时此刻正好退朝人人垂首退离。
真是个好时候!柳於阵心里暗喜,看着龙椅上的燕滕华严酷正经,俨然一副九五之尊模样,柳於阵便是愈加地欣赏、喜欢。
肖子配就站在燕王的身边,或许是因为他不需要思考这些乱七八糟的政事,警惕地防备着大殿的一切时自然也就发现了柳於阵的存在。
“王上,看來宫里的守卫还要在继续加固才是。”肖子配板着脸调侃道。
这是什么话,难道小配觉得加强防备他就不能偷窥了吗?真是的!
柳於阵将身子让开,让这群大臣如期顺利退离大殿,这样他就有更多时间跟燕滕华独处了。
燕滕华一直手捧方才呈上來的奏折,对肖子配说的话浅哼应答,以示自己正在听着。
然而,正当所有大臣都退出了宫殿,正当柳於阵怀着一颗兴高采烈的心想要扑进宫殿的时候,,燕滕华缓缓放下了奏折,,“噗”!
一口鲜血涌了出來,将手中金黄色的奏折染成了血红色!
柳於阵顿时顿住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