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茜进到屋里,扫了两眼才往西梢间走去,叶景祀正在书桌前坐着,虽然是家常衣服但也不是太随意,至少鞋袜都穿上了。看到叶茜进来,便笑着道:“妹妹请坐。”

叶茜并没有马上坐下来,有几分悲凄的看着叶景祀道:“今天来打扰四哥,是受人之托,也是迫不得已。莲溪庵的静楚小师傅病了,病得很厉害。”

“病了!??”叶景祀霍然站起身来,声音也高了起来,扬声叫道:“来人!”

几乎是瞬间,西稍间被人挤满了,带着跪下的是管事大太监。叶景祀满腔怒火,随手拿起镇纸砸过去,正中顶头大太监的额头,鲜血顿时流了下来。大太监哪里敢去管伤口,只是连连磕头道:“小的有罪,请四爷责罚。”

叶茜真有点被震住了,她只知道叶景祀很色很嚣张,从来不晓得他是如此对下的。国公府一直是宽柔待下,姑娘们重责丫头的都不多。没想到公主府里竟然完全不同,叶景祀这出手真够重的,而且看下人的反应,这是打习惯了。

“我不是让你们看着的吗,为什么会生病。”叶景祀骂着,骂完又觉得这样不合理,继续骂道:“生病了为什么不来回我,还是你们自己也不知道!!”

地下跪着的一群都是莫名其妙了,根本就不知道叶景祀说的什么。而且叶景祀盛怒之中,说啥都是错的,便只是磕头,一言不发。

“还不快去请大夫,在这里死耗着做什么!”叶景祀一声怒吼,差点把屋顶给揭了,屋里的跪着的太监婆子们爬着走了,真是用爬的,直到门口才站起身来。

一屋子人走了,只剩下叶茜和狂狮一般的叶景祀。叶茜来之时想了许多许多,但她怎么想不到叶景祀会是这个反应,嘴边的话说不出来,此时只能怔怔地看着叶景祀。

叶景祀暴怒完,冷静了许多,却是在屋里走来走去。他并不讨厌叶茜的,但此时看着叶茜多少有些碍眼。他现在只想马上换了衣服去莲溪庵,真没心情跟叶茜这里聊天。

“我给小师傅诊过脉,并没有什么大事,药也一直在吃,休养些日子就好了。”叶茜马上说着,再不说叶景祀肯定要直接送客。

叶景祀听得大松口气,不禁责怪叶茜道:“既然没事,干嘛跟我说病的很重。”

“我以为四哥并不在意。”叶茜说着,她原意是想把静楚的情况严重一点,表达一下静楚不从的决心。又叹气道:“静楚小师傅实在太可怜,父母双亡投到这里来……”

叶景祀脸色有几分难看,打断叶茜的话,道:“她跟你说了?”

“没有,小师傅病了几天,我过去瞧她,看她神情猜出来的。”叶茜说着,看向叶景祀道:“四哥想要什么样的人没有,何必难为与她。”

叶景祀脸色越发的难看,却是道:“我要去瞧瞧她,妹妹自便。”

“四哥……”叶茜忍不住道:“你这样去,真是要逼死她吗,闹的全府皆知,若是惊动了老太太和公主,逐她出去,可让她怎么活,尤其是她现在还病着。”

叶景祀神情犹豫一下,逐出府没什么,他另有办法安置,倒是病着这一条,让他十分挂心。想想静楚那样娇弱的身体,实不合适闹腾。看向叶茜道:“那我晚上悄悄地去,妹妹有心照看她,我谢谢你。”

“我与小师傅投缘,自当照看,不用四哥相谢。”叶茜说着,与叶景祀这样的说话机会只有一次,便索性把话都说开了。道:“小师傅那样刚烈的性情断不会为妾,四哥就是再怜惜她难道还能娶她为妻?这回小师傅病的虽不重,但若是四哥再相逼,那肯定就要她的命了。红颜变白骨,四哥与心何忍呢。”

“她那样的容貌,那样的家世,不落到我手里也肯定落别人手里,难道我还辱没了她不成。”叶景祀说着,神情十分不悦,不是因为叶茜说错了,而是叶茜说对了,引得他心中一阵烦躁,口气自然不善。

“四哥执意,妹妹不敢劝阻,只望四哥思虑清楚。”叶茜说着,看着叶景祀意味深长的道:“若是人死了,那什么都没有了。”

叶景祀紧抿着唇,却是一言不发。

叶茜福福身道:“妹妹告辞。”

说完叶茜转身出去,不等她走出屋门,就听哗啦一声,叶景祀抬手把书桌上的东西全掀了。墨迹打翻一地,纸笔乱飞。叶茜回头看一眼,转身走了。

从公主府出来,叶茜先去了莲溪庵,里头果然是乱成一团。简单包扎了头部的大太监带着小太监硬冲进去争当孙子,把一直受欺负的小尼姑们吓得不轻,明惠师太则是不知所谓,静楚只以为叶景祀又要闹事,人在床上又是气又是惊。

就在闹腾的时候叶茜来了,她不管公主府的下人,却可以安抚庵里人。只说她去公主府说了小师傅生病的事,府里打发人来看看,顺道还要请大夫过来,请众位安心。

众人听得放下心来,包着大太监借机赶紧上前讨好,叶景祀虽然是想一出是一出,但发这样大的脾气还是很少见,看来以后莲溪庵的差事就是第一件大事了。

叶茜进到里间,只见静楚已经从床上下来,正要穿鞋到外头去看。看到叶茜过来,虽然松口气却又有些揪心。叶茜忙走过去,在静楚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虽然没能绝了叶景祀的念头,但走痴情流,总比走强|暴流好的多,至少可以拖住他,再谋以后。

“小师傅就安心养病吧。”叶茜说着,她能管的也就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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