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茉绵说,要是方清妤真觉得愧疚,那就听她的话,搬到柯家来住。她刚出院,必须被人好生照料,而方清妤怀有身孕,承担不了时刻照顾她的工作,更何况柯荣成也不想她去方清妤家住。最后只同意让方清妤来柯家,依柯茉绵现在的情况,他可说不出违背她意愿的话。
出院后的三个月每周还需要进行复查,柯茉绵看方清妤行动不便,没让她一起去,只叫了小敏,那时柯卓尔已经不在柯家住了。柯茉绵回家的那天就没看到柯卓尔,她问柯荣成,他说那孩子既然不是他的孩子,就不该留在柯家。
再也听不到柯卓尔咋咋呼呼的声音,有时候柯茉绵想起以前对他不耐烦的态度,她会反思,会感到懊悔。
一次她去医院复查,小敏上楼给她拿检查报告,柯茉绵坐在大厅里等她,然后就看到了柯卓尔,他跟着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一起走进大厅,手上还缠着绷带,小小人儿全然没有了往日的欢快活泼。
小敏不经意间提过魏音被柯荣成送进了监狱,那现在带着柯卓尔人应该是他的外婆,或是别的什么亲戚。
“卓尔。”柯茉绵戴着针织帽和口罩,柯卓尔看向声音的源头,愣是没认出这女人是谁。
柯茉绵站起摘了口罩,勉强露出微笑,柯卓尔一看见是柯茉绵,哇的一下就哭了,奔过去抱住她的大腿,柯茉绵蹲下搂住他,拍了拍他的背,却不知怎么开口。
“姐姐,爸爸不要我了,你也不要我了。”柯卓尔哭得伤心极了,抽抽搭搭的模样惹得柯茉绵也想落泪。
“不会的,不会的。”柯茉绵连忙否认,魏音做了再多的错事,孩子终究是无辜的。
“姐姐,我回不了家,他们都说我不是爸爸的孩子,为什么呢?”柯卓尔眼泪汪汪地瞅着柯茉绵,等她回答自己的问题。
大厅里不少来来往往的人,有些人认出柯茉绵后停下了脚步,站在一旁好奇地看向这边。
柯茉绵被这些困惑的视线包围,有些无所适从,她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柯卓尔的问题。为什么?不为什么,所以的一切全是大人造下的虐,和他又有什么关系,他凭什么要去承担?
带柯卓尔来医院的中年妇人牵过柯卓尔的手,对他说:“卓尔,咱们高攀不上柯家,走,外婆带你复诊去。”
“外婆,我想回家,我想要姐姐带我玩。”柯卓尔一手用绷带挂在脖子上,另一只手被女人拖着,柯茉绵有一瞬想拉住他,可她怕自己的动作会弄痛他,犹豫间柯卓尔已经被他外婆拉走了几步远。
“柯茉绵,我女儿有些地方是做的不对,现在柯荣成都已经把她送进监狱了,就请你们别再来招惹卓尔了,他还是孩子,什么事都不懂。”说完,一刻不停地拉着柯卓尔就走。
柯茉绵五味杂陈,她看着柯卓尔走到转角还不舍地回头望向自己,而她却似乎什么都不能做。
在魏音母亲的眼里,柯家人是她的仇人,是他们毁了她的女儿,所以她不想再让柯卓尔和柯家人还有什么牵连。
也许柯茉绵以后再也不会见到柯卓尔了,也许等柯卓尔长大以后也不会记得他曾有个叫柯茉绵的姐姐,也许……谁知道呢!
后来,柯茉绵回家和方清妤说起这事,她叹着气说大人间的事,何必把孩子也牵扯上?
柯茉绵说是,摸着方清妤的肚子问她,所以你又何必觉得我会因为孩子疏远你?
方清妤不说话,但柯茉绵发现自己说这话时,方清妤是有笑意的。
柯茉绵恢复得很快,似乎没有留下任何后遗症,许是不喜欢自己没了长发的模样,除了复诊她很少出门。偶尔她会去公司给柯荣成帮忙,更多的时间还是呆在家里陪着方清妤,讲些故事给她肚子里的小宝宝听,或是看些书为过段时间回学校上课做准备。
佣人们都说柯茉绵变得比原来温和得多,不管看见谁都带着笑,对事情的态度也开始主动起来。柯荣成把柯茉绵的变化看在眼里,由衷地感到高兴,发生了这么多事,他真觉得只要她高兴,有些事也就由着她去了。
见到方清妤的第一面,柯荣成对她就有一种莫名的好感,他佩服她在经历过那种惨痛的遭遇后还能保持对生活的希望,所以在柯茉绵强留方清妤住在柯家的时候,他到底是同意了。
之后在家里和方清妤面对面遇上,方清妤都会主动和他打招呼,渐渐地,在和她相处的一些细节里,柯荣成慢慢明白过来柯茉绵为什么会如此执着地要和她在一起。
方清妤身上有太多和任月蓉相似的地方,还有一些地方是连任月蓉都没有具备的,这些地方让柯茉绵对她着迷也不足为怪。
头发的生长速度是一个月一厘米,等到六月份的时候,柯茉绵已经有了一头短发,勉勉强强可以扎一个小辫。她还是嫌长得太慢,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长到原来的长度。
蒋士婕前两天抽空过来找她聊天,看到她穿着宽松的大t恤和运动裤,赤脚站在瑜伽垫上陪着方清妤做孕期保健瑜伽,眼珠子差点掉出来,啧啧道:“转型吧,绵绵,你剪了短发穿上男装就是一标准帅t。”说完,又改口,“不对,绝对不会有比你再帅的t了。”
柯茉绵眼睛向上,看着一头乌黑的短发哀怨得不行:“我可不好那口。”
“我知道,你喜欢长发及腰,然后……穿着深v高叉晚礼服招蜂引蝶,哈哈哈……”蒋士婕不理会柯茉绵的白眼,顾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