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庭上的所有人都惊呆了,不仅仅是因为他们刚刚亲自见证了血·腥的一幕,更是因为这对亲生母子相残的不可被饶恕的罪孽。
“异端!”一位西班牙来巴黎游学的神父猛得站起来高喊,无论是贝尼代托跟维尔福夫人的“乱·伦”还是刚刚邓格拉斯夫人对自己亲生儿子的残杀,都让这位神职人员的神经绷紧到了极点,尤其想到贝尼代托的生命本身就是这样一个女人跟另一位有妇之夫偷·情的产物,这声“异端”具体指向了谁不言而喻。
“陛下,我请求您将这个邪恶的女人送到宗教裁判所,我相信我做看到的一切,这个女人绝对是地狱里出来专门引人犯罪的恶魔!”这位西班牙的神父一边大声地高喊,一边不住地在胸前画着十字。不算当年维尔福他们三人对基督山伯爵的陷害,今天发起的公审是因为邓格拉斯夫人的贪心,贝尼代托是她的原罪,而这个原罪又玷·污了自己亲生父亲的荣誉——再没有什么比这更能说明上帝的公允的了。
“陛下,我请求您!全能的上帝会做出最公正的判罚!”没等路易十九说话,神父又大声补充。
虽然将邓格拉斯夫人送到宗教裁判所的提议很诱人,但是法王并不打算这样去做。不说教皇所属势力在革命的动荡中所受的影响,现在的欧洲大陆上也大概只有西班牙和意大利的某些地方经常性地光顾宗教裁判所了。“先生们,鉴于刚刚邓格拉斯夫人在众人面前对莱茵先生的杀害,我以全知的上帝赋予我的神圣权利判决她流放到塔利恩岛,终身不得解禁,你们对此有异议么?”
法王摆明了不打算将邓格拉斯夫人交给西班牙人,那位神父也就被机灵一点的周围人拉着坐了下来。对于邓格拉斯夫人刚刚所做的一切,不让她上断头台就是已经是给那些老贵族们面子了。毕竟曾经邓格拉斯夫人的父亲也还是有一些影响力的,虽然他的女儿做错了事,但是惩罚过了也会引起一些人的不满。
卫兵们将亲手杀了自己儿子的邓格拉斯夫人拉了起来,她料子很好的裙子上满是血污,人已经有点傻了,不知道是因为贝尼代托的死还是因为她亲手做下了这一切的事实。“我会等着你的。”在她将要被拉出法庭之前她猛地抬头看向维尔福,“我会在地狱等着你的,我亲爱的。”带着些甜蜜的口吻说着最恶毒不过的诅咒。
邓格拉斯夫人甚至没有挣扎,亲手杀死贝尼代托似乎也让她身体中的一部分跟着死了,现在的她完全意识不到自己将要面对的流放的命运。
“陛下,我想邓格拉斯先生跟法官阁下您就别再怪罪了吧,”因为这一连串的变故显得有些阴冷的法庭突然传出了一个温润的声音,爱德蒙知道怎么利用自己的声音才能让自己的目的最大化,“邓格拉斯夫人和维尔福夫人,哦,愿上帝保佑她们,已经为这件事付出了很多,我想我本人可以不再追究邓格拉斯先生和维尔福先生,乃至弗尔南多.”他沉默了一下,“我想这一切都过去了,我可以不去追究了。毕竟现在我无罪释放,而我的家人都还在我身边。我想,这一点就足够让我感谢上帝了。”
以退为进,爱德蒙很清楚刚刚因为这一连串的事情已经将最初的焦点模糊了,尤其是维尔福夫人跟邓格拉斯夫人的凄惨下场多少让大家在心理上有了偏差,这时候如果有人趁机说些什么,可能邓格拉斯、弗尔南多和维尔福就会逃脱掉最后的惩罚。人就是这样,他们往往看到的都是已经造成的既定伤害,而对那些他们看不见的吗,往往会认为不值一提。
所以爱德蒙必须抢先一步把这条路堵上,他这样“大度”地表示不会计较那三个人对他的前后两次的陷害,才能让所有人在心理上重新跑偏。即便不跑偏,也不会站到他的对立面去,而明确了这倡审一开始的审判目的之后,那两位女士的遭遇最终会算在这几个人的贪心身上。
爱德蒙估计得一点也没有错,本来由于这一连串的事情造成的打击已经让周围的这些贵族们有些疲惫了,尤其是最后法王的审判,在心理上他们多少觉得事情已经结束了。可是基督山伯爵的话让他们重新记起来这场审判举行的原因,不说几十年前的那场陷害,邓格拉斯夫人也许是贪婪,已经认罪构陷基督山伯爵的邓格拉斯先生呢?邓格拉斯夫人的情夫、明知道是构陷还公审的法官维尔福呢?
因为想起了这几个人的责任,贵族们又重新将目光转向了法王,今天的审判中的几个裁决,无论是哪一个都让所有人心服口服,路易十九在这其中收获了无数的认可和尊重。
心理面为自己决定这倡审自得不已,路易十九脸上没有丝毫的变化,“维尔福先生和邓格拉斯先生陷害基督山伯爵诈骗,你们承认么?”
邓格拉斯和维尔福分别点了点头,到现在为止,他们只想早点离开这里,邓格拉斯夫人、维尔福夫人、贝尼代托、贝尔图乔.每个人的出现都让他们摔得更惨。不是没有想法想要再做点什么扳回来,可是一看到法庭上那些新鲜的血迹邓格拉斯和维尔福就觉得浑身发冷,他们再也不是年轻人了,更不要说他们都是绝对的惜命。
“那么,你们因为陷害一位无辜的人而赢得了三十年的监|禁,”路易十九庄严地说,即便听起来是三十年,但是相对于邓格拉斯和维尔福的年纪来说就已经是一辈子了,“你们是否有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