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喉头,发出暧昧不明的“咕噜”一声。
像是在电影暂停时按了“play”键,林清麟的动作一气呵成——
他“恶狠狠”地“瞪”着我,丢下一句:“以后,我都会这么‘节省’!”
“……”
如果这个人不是林清麟,我一定大笑他“恼羞成怒”了……
估计林清麟也不习惯刚才“发怒”的自己,进房后他便松开了我的手,走到房间的另一端径自做自己的事。
我看着他拿起手机打电话,朝电话另一端的人说要订两张明天下午飞往n岛的机票——很想问,但是眼下不想开口和他说话——
话说,有些不自在的人,可不止他一个啊……
只要尽量无视那张双人床的话,和林清麟呆在同一个房间里其实并没有什么困难。通常我们都是有默契地做着各自的事,没有过多的言语交流。林清麟不喜欢说太多的话,而我,除却那一层社交因素,其实也是不爱交际的人,和林清麟相处久了后,更是习惯并享受空气中的宁静与仅用眼神便能了解彼此意思的快乐。
当然,这样也有不好的一面,就是直到现在,我对林清麟未曾提起的过去,知道的仍只是从别人口中听来的点滴而已。
坐躺在双人床的右半边,我原本盯着电视荧幕的眼睛,何时阖上了我也没有感觉。这短短的一天我经历了太多,心理上的起伏造成的疲累更甚于身体。我放任自己睡着,也许也是为了避免呆会林清麟从浴室里出来后,两人共躺在床上那一刻的尴尬吧。
原谅我,诸路神佛,我已明白自己从来就不是什么有勇气的人……
我和周公的棋局才下到一半,有谁的声音在我耳边“骚扰”我——
“尉迟,醒醒,起来抽烟……”
起来抽烟?我不抽啦!
翻个身,企图把噪音赶走。
好困哦……
说话声停止了,我以为世界这下子清静了,意识重新一点点融回梦中……
梦境换了一个,四周一片雪白,我掉进了冰湖里。
我的嘴张着,泛着冰渣的湖水便流进了我的口中——好冷!
我拼命挣扎,想闭上自己的嘴,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闭不上!
就在我以为自己会这么死掉时,莫名的力量消失了,我总算能闭紧自己的嘴,停止了湖水的入侵!
身体有些冷,我下意识地蜷起来。
然后有一大片温暖的气息靠近,像春风拂过,梦境开始转换,雪国渐渐添上了绿意——“冬天已经来临,春天还会远吗?”
早晨,在满足感中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林清麟的怀里。
因为感觉太好了,已经不想浪费力气去尴尬——我朝他笑笑,“林先生,早。”
“早。”
林清麟的眼中,温柔的笑意流连。
早餐过后,林清麟让我收拾下行李,说我们今早就退房离开。
“林先生,退房后我们去哪?”我记得昨天他订的飞机票是下午的。
“医院。”
我讶道:“郑天弈醒了?”
林清麟点了下头。
在医院见到佟警官,林清麟跟他说了我们即将离开g城,佟警官也说,等手上的事情一了,他也会回去h市。
我和林清麟走进郑天弈的病房时,他躺在病床上,脸朝着窗户,似乎在看窗外的风景。
意识到有人,他回过头,目光沉静。
见是我们,他朝我们感激一笑:“之前没来得及说,我要谢谢你们,救了我一命。”
闻言,我不免黯淡。他是活下来了,但任默却死了。
那天晚上,当我们在看守所外等候时,任默将身体蜷在牢房内的床上,背对着监控设备,做出一副睡着了的模样。他咬舌自尽,用最后的意识将涌出的血紧锁在口腔内——所以直到第二天,看守人员才发现他死了……
这是种很奇妙的感觉,好像他死了,他却还活着,永远活着——我想,谁都忘不了他,忘不了这样一个勇敢而深情的任默。
任默付出了一切换来郑天弈的存活——但是,接下来他将要面对的审判怎么办?他杀了那么多人,难逃一死啊!
接触到我眼中复杂的情绪,还有那一抹担忧,郑天弈云淡风轻地开口道:“任默要我活着——我就会活下去给他看的!不仅是活着,还要活得很好。那场官司——你们放心吧,对我来说,没有我办不到的事——”他的眼中闪过一丝隐痛,“——除了,让任默活下去。”
虽然会对因他而死的人们感到抱歉,但是,当我听到他那么肯定地说他会继续活下去时,我还是觉得有些高兴,有些放心——
亡者已矣,就算再添上郑天弈的一条命,也已经挽回不了什么。
更何况,他的命,是用任默的牺牲换来的——如果让郑天弈活下去是任默的唯一祈盼,那么上天,请你赐福给郑天弈吧……因为,因为任默他,很可能已经……
“林先生,为什么你不告诉郑天弈任默——任默已经‘消失’了?”那在东方旭日中消弭的鬼魂,还有可能“存在”在某个地方吗?
“你认为任默已经魂飞魄散了?”林清麟反问我。
“这……”我不愿意这么相信,可——
林清麟抬头望向天空,一碧如洗:“如果是以前,我会直言——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