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到家,不时地长噓短叹,心神不宁。老娘听到他的叹息声,觉得儿子是有什么心事,问儿怎么了。王憨便将遇到的那事告诉了老娘,说是那姑娘看中了他,还在楼上给他丢下了定情信物……将那丝帕递给老娘,求老娘托媒人去那女家提亲。
老娘摸着丝帕,问清来源,经人打听,知道是李庄李员外的千金,名叫黄河,家有良田千倾,骡马成群,富甲一方,岂能会看中自家的穷小子,定是那姑娘在楼窗看风景解闷,不小心将自己的丝帕掉落楼下,伸出头来看飘落的丝帕时,正好被自己的痴心的儿子拾着,并发现姑娘看了他,误认为是那姑娘给他的定情信物,才引起这些事非出来,真是怨孽!
老娘看儿子如此痴情,剃头挑子一头热,不由得伤心地落下泪来,劝儿子不要在痴心妄想,说这是不可能的,想姑娘家是何等门户,自己是何等人家,这门不当户不对,是难结成亲眷的,即使是那姑娘有意给你丢下丝帕做为定情信物,那李员外也决不会应允这门亲事,说不定还会惹出是非来,劝儿子好好掂量掂量,咱没有那钩子嘴,就别想吃那瓢里食,那是人家姑娘无意间将丝帕掉在了楼外,不是什么定情信物,若让李员外给知道了,说不定会去官府告你偷盗,拿你是问,儿别没事找事了,干脆收了那份心,忘掉她吧,咱高攀不上。
王憨认为老娘说的在理,不在求老娘托人去提亲,可一看到那丝帕,就不由得又想起了那姑娘的笑容,难以忘怀,挥之不去,致以夜里老做梦,梦见那姑娘温文尔雅,而又羞羞答答,飘飘然来到他面前,含笑盈盈百媚生,眼中投射火辣情。衣袂飘荡轻如云,恰似情女来会盟,王憨看得心慌,看得心醉,宁在裙下死,做鬼也**,玩把火吧,激情的扑上去把她搂在怀里,与其鸾凤和鸣,风狂雨骤……醒来发现**外泄,气亏力衰,数日如此,便得了相思病,容颜憔悴,骨瘦如柴,心神恍惚,病入膏肓,正是,梦中巫山雨,醒来一场空。命运皆如此,何必自多情。
就在他气息奄奄,日命危浅,朝不虑夕之时,把老娘唤到床前,流着泪对老娘说:“娘啊!儿不行了,就要走了,我,我实在对不起娘,想人家生儿育女防备老,娘生儿竹篮打水落场空,白发人送黑发人,怎不让儿痛伤情……”
老娘看儿瘦骨嶙峋,回光返照,说出如此伤心话,是怕娘无法生活,不忍让儿在说下去,老泪纵横,伤心欲绝,啜泣说:“儿啊!你不用挂心娘,娘也不忍你去孤单,你前脚走,娘后脚就跟儿去……”
王憨强打精神劝慰说:“娘啊!我的苦命娘!我的受苦的娘!你千万不要有此想法,让儿心不安,放心不下老娘。儿已将后事按排给了隔壁的张三哥,儿虽死也不会饿着老娘的,也供娘衣食无忧。儿死后,娘可让张三哥把儿的心给挖出来,放在托盘上,让他用小车推着娘,带着我的心去集会照常卖艺,儿虽身死而心不死,照样能拉弦卖唱讨钱养活老娘!娘啊!你可要牢记,顾活不顾死,定要挖出儿的心养活老娘,否則,儿会死不瞑目!”说完咽了气。
正是,红颜一笑牵魂魄,痴迷不悟惹祸灾。留下遗憾于尘世,三魂渺渺上灵台。老娘哭得死去活来,她能听儿子的话,把儿子的心给挖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