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人手边放着一个信札,是朝廷叫人送来的,上面写着“秘”字,一看就是一份机密文件。
“这日 本 国的伊藤首相破了天荒了,竟然要到咱这里来,朝廷不派人来,原因无非是看透了他贪婪、功利的一面,紧授权我等参加会见……”沈大人忧心忡忡地说了起来。
几天前,他们就接到了这份通知,他带着一众官员研究这事都研究的嘴起泡了,信札上遍是皱纹,看样不知道翻看多少回了。
伊藤首相要来,那是天大的事,朝廷不派人来,自有其道理,日领事馆也找沈文庸通报了情况,这次本国一号实力大佬来,重点是会晤霍尔瓦局长,以及俄国派来的高层代表。
只是顺带着考察哈尔滨的一些情况。
谁都明白,这就是一种托词,有山野小雄和他庞大的组织在,这里的矿产、林木、粮食、道路,人家都清楚着呢。
“沈大人,下官思忖良久,如果伊藤来了,不管他什么目的,只怕是咱们得背负卖国求荣的罪名了,要是苍天有眼,这伊藤得了重病,或者死在了路上,咱们还……”郑明达颧骨一抖,目露凶光。
沈文庸何尝不想这样,饱读诗书的他,为人不迷信,面对这种史无前例的da麻烦,不由地反驳道:“郑大人,咱们还是面对事实吧,硬着头皮去见面,要想不遭受国人辱骂是不可能喽,只盼着日后能有人理解咱们苦衷,不写在亡国史上。”
“沈大人,要是礼信在,没准这事就想出万全之策了,他就像眼中钉,日 俄的人还是忌惮的,唉……”郑明达目光看向了老夫子,话说的有些兴奋,不过马上就失落起来了。
郑礼信胆大心细,遇到强势欺凌,从来不认输,见招拆招,很少失手。
这时候,他俩自然想到了这个民间义士。
老夫子喝着茶,看似不关注这头等大事,却也听了个差不多。
伊藤首相贸然访问这里,说辞上是同俄国会晤,谁都能看出来,这是盯着关外,尤其黑龙江辽阔大地这片肥肉,很有可能是来拿走很多权利的。
此时,日俄战争爆发已经过去很久。
这场旷日持久的鏖战,无论打着什么光面堂皇的名头,实际上都是双方为了争取东北和朝鲜 半 岛 的核心利益。
随后,日 本正式入侵朝鲜半岛,把那里当成了自己的殖民地。
而和朝 鲜签署《日 韩 协定书》、《日 韩协约》的就是这个臭名昭着的伊藤。
想到了那个安义山,老夫子恭敬地说:“两位大人,来的时候,礼信东家正和一个姓安的朝鲜人打交道,那人可能是个枪手,他俩会不会……”
嘴里说着,他大胆地把郑礼信摆在了这件事中,以为郑礼信也要对日 本 头号军 阀头子动手了。
“今天不再商议这事,一切以朝廷大局为重。”眼见他把郑礼信扯进去了,沈文庸老谋深算地岔开了话题。
诸葛良佐出了门,昂首挺胸,回头看了眼道台府威严的牌匾,心里暗自抱怨:“老夫本应在庙堂之上为官,时运不济,才沦落成了人家家奴,好在运气来了,该翻身了。”
在他看来,自己无论是智谋还是本事,都远远超过郑礼信,之所以没超过他,那是机会没来。
今天是他决心干大事的一天,也是忙碌的一天。
从道台府里出来,他直奔谢文亨宅院而去。
谢文亨对他印象不好,本来准备不见的,转念一想,倒了一杯热水,等他进来的时候,准备泼在他身上,羞辱一番赶走。
老夫子老远的就看清了他手里的茶杯,猜了个几分,就故意说:
“眼看着要出大事了,谢老板竟然还在家里安心品茶,就不怕失去了天赐良机吗,本人和谢老板有过数面之缘,这个消息价值连城,看样你是不愿意礼贤下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