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在这里休息一晚,明天就回去吧。”
抬头看看天色,索尔对众人道。
这时已近黄昏,远处的天际出现一片火红的云霞,在逐渐阴沉的天空下,大海就像一块铅色的幕布,不断的上下抖动着,海浪撞击着岸边的礁石,无数泡沫溅上半空,发出哗哗的巨响。
悬崖的左近已是一片破败。原本就残破的废墟,这时只剩下一地砖石,几乎再看不到一堵立起的墙壁。地面的裂缝交错纵横,碎石满地,海风呜呜呼啸,刮过这一片残骸,似在提醒众人刚刚那场战斗有多惨烈。
众人合力搬起克雷斯,回到海滩上。这时水手已经在沙滩上搭起了帐篷,燃烧的篝火上煮着食物,香气四溢。虽然气温正逐渐降低,但却给人以温暖的感觉。
“好了,我要回去了。”蕾莉安娜对雷蒙道。
“格鲁的事,我很…呃,很遗憾。”雷蒙本想安慰一下她,毕竟格鲁是席多尼斯教派那一方的,但一时却找不到合适的用词。
“没关系。”哪知蕾莉安娜只是淡然一笑。
“嗯?”这时雷蒙才记起,自从格鲁落败坠海,蕾莉安娜一直都表现得很平静。虽然她的性格就是如此,但也未免太淡定了吧。
蕾莉安娜似乎看出他在想什么:“在来之前,格鲁先生已经和我约定,这一战无论输赢,事后他都会离开。所以才只有我一个人跟来了。”
“是这样?”雷蒙这才恍然,他忍不住道:“这样的话,你们教派里其他人会不会…”
格鲁的实力有目共睹,相信没有谁肯轻易放弃这样强大的剑士。蕾莉安娜私下和格鲁做了这样的约定,回去后恐怕就不好交差了。
蕾莉安娜摇摇头:“不。事实上,格鲁先生并不是我们教派的属下。在教派里,他也只听从我一个人的命令,其他人,包括教宗也无法指使他。”
雷蒙一直以为,格鲁是受席多尼斯教派支配的。哪知实际情况竟然会是这样。难怪格鲁每次出现,要么是一个人,要么就是和蕾莉安娜在一起,再没见过其他人跟随。
他不禁道:“这还真是奇怪啊。”
蕾莉安娜笑了笑:“格鲁先生是一个很奇怪的人,他从不和任何人亲近,也没人知道他心里究竟在想什么。虽然他从未违背过我的指令,但我对他的了解并不比其他人多多少。”
“我一直有个感觉,对他而言我由始至终都和一个陌生人没两样,只是凑巧他会听从我的命令行事罢了。但当他自己做决定的时候。却没人可以影响他。”
说到这里,蕾莉安娜把手一摊:“所以,当他决定战后离开,没人可以阻止,我能做的,也仅仅是跟着他到这里观战而已。”
雷蒙不禁叹了口气,谁能想到,格鲁和席多尼斯教派。或者说和蕾莉安娜的关系,竟然是这么的随意。亏他们当初还因为这一点。将格鲁看做席多尼斯教派最可怕的一个战力。
那么,格鲁的内里既然如此桀骜不驯,他为何又会听从别人的指令呢?听索尔说过,当初在摩季那大陆,他也曾是某个人的手下。
莫非因为他太过强大而导致空虚,已经找不到目标。或者说行动的理由,所以需要有人给他指出来。不管这人是谁,又或者要做的是什么事,因为对格鲁而言,善恶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不过连雷蒙自己都觉得这个猜测太荒谬了。很难想象在格鲁的强大之下,会承受着如此的痛苦。因此,他很快就甩去了这个念头。
总之,不管格鲁目的究竟为何,此人实在是雷蒙见过的谜团最多的人。
“不过,格鲁毕竟是战败了,而且还可能死了…嘿,难道你真的没一点感觉吗?”雷蒙还是无法理解蕾莉安娜的淡定。
蕾莉安娜叹道:“虽然从未走近过他的内心,但我很清楚,格鲁先生根本不在乎生死。决斗失败大概会影响到他,但生死?一点也不。”
“因此,我这次只是来送格鲁先生离开。但以何种方式,对他来说都没有区别,这样的结果大概他也有所预计吧。”
“不…对他而言或许是解脱也说不定…”突然,蕾莉安娜以微不可察的语气说道。
“什么?”雷蒙没有听清。
“不,没什么了。”蕾莉安娜抬头一笑:“就是这样,所以我并不会感到伤心。”
雷蒙心里暗道不止是格鲁,你也是个奇怪的人,这大概就是格鲁会选上你的原因吧…
“那么,我要回去了。”蕾莉安娜道:“希望今后我们还有再见的机会吧。”
“嗯,但愿如此。”雷蒙送别道。
随后,蕾莉安娜走向己方的船只,身影在慢慢降临的夜色中渐渐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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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格鲁身上有多少谜团,他都已成为了过去式。雷蒙知道,自己今后恐怕都不会再看到这样强大而可怕的剑士了。
第二天一早,“苍云号”扬帆,载着众人向海丁顿而去。而在他们出发之前,席多尼斯教派的船已经离港,消失在了茫茫大海中。
一切…都结束了。
格鲁猛的睁开眼睛!
他翻身坐起,有些茫然的看向四周。
阳光明媚,海风习习,海浪的哗哗声清晰的传入耳中。放眼四周,高高的桅杆,整洁的甲板,缆绳纵横,他竟然是在一艘船上。
格鲁再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伤已经好了很多,腹侧那道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