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违了,阿郎大师。”
某道并不算太陌生的公鸭嗓音在前方不远处响起,略微有些费劲地半抬起头,匆忙纳入右眼视野中的模糊影像颇有些难以分辨。
不过,那标志性的偏分头,以及配色诡异且亮眼的领带,已经足够令我猜出对面这人是谁,“对不起,陈律师,我不记得我们曾经见过……”
大概是回应中的蔑视语气流露得太过自然,后半句话尚未结束,背上便照例挨了狠狠一枪托。
而且,又是照例技巧性颇高的一记,能够造成的痛感十足,又能完美地躲过任何验伤抽检那种。
被砸到的位置不算高,看来今天背后负责押运的是十一区人士,区区一枪托里包含着的意思除了“闭嘴”之外,似乎还有很大程度的“赶快走,少耽误时间”之类的前台词。
而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对面贸然开口这位虽然名义上还挂着地区领导人的头衔,却是万万得罪不起11区人的。
“抱歉抱歉,两位太君,刚才只是故人重逢,小的才略微有些得意忘形,耽误了你们的时间,真是不好意思。不过大总统那边准备工作还未完成,你们现在即使带着阿郎大师也进不去门,不如先暂时休息一下,也顺便给小的留点叙旧的时间。”
果然,这教科书一般的语式,以及隐蔽手势之下,这位陈律师背后随技巧,无一不在印证我刚才的猜测。
背上挨中的又一记枪托打断了我的思路,不过这次明显就带有鼓励的意味了。而两名押运者的脚步声也明显放缓和偏离了起来。
偏分身影也明显比刚才近了不少,只不过尚未消肿的左眼实在无法睁开,所以视野的改善着实有限。而且,我跟这种狗汉奸也没什么可说的,“再见,陈律师。”
“别这么见外,阿郎大师,您叫我阿扁就好了。”隐隐约约地,公鸭嗓音和满面笑容又接近了不少。“您贵人多忘事,三年前,我们在白宫晚宴上有过一面之缘的。”
是么?理论上讲,以这厮的身份的确有可能参加过那次晚宴,只不过我在白宫里总共也就停留了演奏一首钢琴曲的时间,连奥黑的接见都推掉了,那就更不可能与阿扁之流进行什么对话。“是么?人生何处不相逢,陈律师,后会有期。”
“呃……好罢,大师慢走。太君们前两天实在太过热情了,大师您现在的确需要好好休息一下。待会儿的表演只要有您当年八分实力,那些远道而来的客人们没准就能满意地减免掉您的剩余刑期……”
减刑?很稀罕么?
老子已经在里面呆了三个月的时间,随时都有可能拉出去吃花生米,那个阿扁担心的只是那些怪物们的观看反应吧?
可惜啊可惜,这货今天注定会失望。
且不说那些机械与怪物们能否懂得欣赏人类的音乐,单就老子自己这边,就不是冲着给这些垃圾表演而来的!
我阿郎苦练钢琴二十年……
“dearlang,e……”
与刚才公鸭嗓子同样突兀的一堆鸟语叽里咕噜地打断了我的思路,这个夸夸其谈的语调,刻意标准的口音,的确也比阿扁更加具备辨识度一些。
希望国的大总统,三年前地球上最具权势的人类,从今天的出现位置看,也就是比迎宾地位略微高一点而已。
我很想把这个突如其来的观感直接摔给他,不过讲鸟语实在太麻烦了,所以算了。
“总统先生说,欢迎阿郎大师您来到他的官邸做客。”发音并不标准的汉语,循声望去,的确是个金毛蓝眼的鬼佬。
很好,看来卖国贼的数量的确不怎么高,“你告诉他,这里不是他的办公室,这是华夏国的领地。”
“不,这里是香江。”奥黑在说,鬼佬在翻译。“几十年前,这里还是日不落帝国的领土。”
我略微艰难地昂起了头,手铐也随着这个动作略微哗啷了半声,“就像,你们希望国一样?”
“阿郎大师,情绪太过激动会影响待会的演奏。您是现在地球上为数不多的表演艺术家之一,不要因为一时的意气之争而引发难以挽回的后果。”
“真抱歉,总统先生,您知道的,我最拿手的曲子,只有三年前在您真正官邸演奏的那首。”
“哦不,天哪!千万不要这样,您这么做会激怒那些贵客的。”
“前提是,那些怪物们能够听懂我的弹奏,不是吗?”
“上帝!您还是这么地……个性……我对您之前遭遇的不公待遇表示遗憾,可您这双手真的并不属于自动武器和硝烟,它们原本应该是全人类的宝贵财富。”
“是啊,如果人类真的还能继续存在下去,的话。”
……
金毛翻译把刚才那句转述过去之后,半天都没再有新的回复出现。
这也难怪,从地面传来的震动明显不是我的错觉,也不是长期关押和刑罚下的肌肉痉挛。
那是再明显不过的沉重脚步声,大约有两三个音源的样子。
如果我的左眼还能睁开的话,差不多可以看到视线尽头的方向,有仿佛小山一般的数个庞大阴影正在缓慢起伏着。或者说,正在朝着希望国大总统背后那“官邸”的方向前进。
那是开菊。
11区词源,鸟语发音。
十年前突然出现在太平洋沿岸数个大型城市附近,三年前近乎被全部消灭的,身高近百米的迷之怪兽。
这些家伙来自太平洋海底的某个神秘空间,而空间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