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侧妃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更怕这话会传到宣王耳中令他不快,忙陪了笑脸说:“正是正是,是我说话没轻重,回头我定要为英国公多念几回经,求三清上人多多保佑,愿他早日登仙。”
蕙如心里不舒坦,也懒得再跟她虚与委蛇,让兰溪送郑侧妃出了院子,便对紫微说:“回头再有人来,就说我身子不舒服,暂时闭门谢客吧。”
紫微点头说:“正是呢,那些花花草草也不知道对您的身子有没有妨碍,可千万别轻易放了花草进屋子里。”
蕙如笑了起来:“哪有这么多说道,你也别瞧谁都有坏心。你当郑侧妃是谁啊,若是想用花草害我,还能这样明白白儿地对我说起?”
紫微一撇嘴说:“反正打现在起,咱们院子里的人都要提起十二分的小心。”
她会这样说,也是有原因的。当年宣王妃姜盈就是生李晟的时候伤了身体,非但之后再不能生育,就连房事也几乎不能有。人人都说是她体弱难产,但到底这病是在孕期里带的,还是天生就有,如今人都没了,说什么也是无益。
范妈妈也对她们说过,虽然后头查出来是位姨娘动了手脚,但到底宣王妃是不是死在那点子手脚上,还真是两说之事。
后宅里有许多见不得人的阴私,很多法子都是让人防不胜防的。
世子妃年纪还小,身子骨又娇弱,她们现在只能将一切人都当贼来防着,宁错一千,不放一个,这样才能确保无虞。
蕙如还想说话,但又觉得一阵阵头晕目眩,恶心想吐,紫微忙捧了痰盂来,兰溪拿了热手巾敷在她额上,另一只手轻轻帮她抚着背。
吐了半天,什么也没吐出来,蕙如又倒在了床上。
“怎么害喜会这样厉害?别是有什么吧。”瞧着蕙如蜡黄颓靡的面色,兰溪不觉心里担忧起来。
“听说也看人的,不是每个人害喜都这样。”紫微宽慰她,“范妈妈说,就算是同个人,这怀孩子的时候也有不同。她生头个儿子的时候就一直吐到要生产,生第二个闺女时就一回也没吐过。”
兰溪听了安心不少,又高兴起来:“世子妃吐成这样,说不定肚子里是个小少爷啊。”
紫微连连点头:“就是,我看着像!定是个小少爷!”
范妈妈一人给了一巴掌:“你们不去给世子妃安排饭食,在这里偷什么懒。她肚子还没显呢,这儿就说起少爷小姐来了。”
紫微吐了吐舌头,拉着兰溪就跑。
范妈妈守在蕙如床前,止不住地笑,笑得蕙如后背一阵阵发毛。
“妈妈您笑什么呢?”
“奴婢是在想,不知这哥儿生出来会是像谁?是像世子多些呢,还是像您多些。”
蕙如失笑,刚刚还在骂兰溪和紫微两个,现在又言之凿凿地说着哥儿。
“指不定是个姐儿呢。”
范妈妈笑得眼睛都瞅不见了:“最好咱们一胎得俩,一位哥儿一位姐儿!”
范妈妈想得倒美,龙凤胎哪里这样好得的。就算是怀上了双胎,就她现在这么小的身体,生一个孩子都要费老鼻子劲儿了,要是一次怀俩,她还能有命在吗。
蕙如这边才要睡下,就听门外头有人来传:“世子妃,沈府来人了,要进来看您呢。”
这么晚了,还有谁会上门?
而且现在这时辰,外头早宵禁了,这人是从哪里来的?
“是昌平郡主。”
原来是婶娘,蕙如连忙坐起身,让兰溪帮她穿衣挽髻:“快点请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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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里头灯火通明着,皇帝坐在龙书案后闭目沉吟。
沈微然垂手站在案前。
他一得了朱明传来的消息,便进了宫,将李晟和沈青崴的情况一一向皇帝禀明。
杜家煤山易主的事朝中知者甚少。
此番李晟和沈青崴去江夏,在朝堂里皇帝也只跟他一人说过。
“如此看来,朝中的确有人参与了此事。”皇帝过了良久才睁开双目,“听李晟的意思,只怕这精铁和兵器是运到北方去的。”
“狄戎人以游牧为生,仗的是马快族人悍勇,他们哪里能得到那么多的精铁兵器?”沈微然沉声道,“这样的武器,只有咱们大齐的将作监能制作得出来。便是民间能冶得精铁,如果没有熟练工匠也不能做出好兵器来。杜家如今已零落四散,煤山后头的主人到底是谁如今谁都不知道。世子如今正在追查流向,应该很快便会有结果出来。臣是觉得江夏官府必已被人收买,否则这几年下来,杜家突然败落,煤山易主,又有精铁作坊,官府里怎么会一丝一毫的消息也没有?”
皇帝目中闪过一丝厉芒:“查,继续查着,朕若知道是哪个这么大胆子犯禁私制兵铁,这么大胆子敢与别国有私,朕绝不放过他!”
沈微然躬身领命。
“朕要带兵出征,怕是等不到李晟回来。”皇帝从案上拿起一卷黄帛,“朕有密旨给你,一旦李晟回来,确认朝中有谁参与此事,着令龙武卫和虎贲营听从你的调遣,先将人给朕拿下关起来,等朕回京严办。”
“微臣领户部事,是文臣,这怕是不妥当吧。”沈微然有些迟疑。
“没有什么不妥当。如今朝里的大臣们也不知道哪个是彻底干净的,交给别人朕也不能放心。”皇帝站起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