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
一声寒铁鸣,刀不出尽便回鞘。张松单手扶刀,身上刚刚沸腾而起的真气,尽皆收敛,他望着那险些要被他一刀顶倒在地的少女,面色感慨道:“你还年轻,有些事情还不能理解,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的结果早已注定,不是坚持到底就有用的。”
孟柔能够说什么?她毕竟只有十二岁,道理懂得不多,只知道做任何事都不能轻易放弃。她父亲曾经称赞这是一个优秀的品质,怎么到了这位佩刀官爷口中就变得一文不值了?
孟柔不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只知道自己不能失去父亲,哪怕再困难,她也不能放弃。
“我不知道你说的对不对,可如果连坚持都做不到,那又何谈希望!”她大喊一声,脚下再度向前迈出一步,在张松带着她的压力下,这一步几乎已耗尽她全身的力气,但即便只是小小一步,却也意义重大,因为这一步,代表着她的决心。
“你这孩子,怎么就不听劝呢?”
就是这决心远远超出能力的一步,让张松彻底愤怒。他看着面色已然苍白,但目光却愈发坚定的少女,心中只有四个字:冥顽不灵!
张松决定,今日必须要给她一个教训,让她懂得收敛以及尊敬,在这个世界,懂得如何尊敬一名强者,才是能够生存下去的基础。
扶刀的左手微微用力,张松右手灵巧一翻,下一刻已是落于刀柄之上,动作之娴熟,如燕回巢。
十年握刀,无数次的重复,让张松和他的刀几乎合为一体,当他的手掌抹上刀柄的那一刻,长刀顺势斩出。
刀光闪动,如黑夜中闪过寒光的野兽獠牙,致命且可怕。那之前连刀鞘都未曾全出的长刀,这一回终于显现出它该有的威力。
众人之中,对这一刀最为了解的,除了张松自己,便只有在一旁用双手羁押着孟江西的王二苟。
张家是靠水镇的刀法世家,尤其对抽刀之术颇有研究,张松苦练刀法数载,早已将抽刀便是出刀的刀法练到至纯至熟的境界,抽刀之际便是雷霆一击,比一名刀客苦练十载的劈刀术都不逊色。
他这一刀劈出,就算不用真气催发,但凭长刀自身的锋利,也能让孟柔那小丫头付出生命的代价。
不过,张松毕竟不是嗜杀之人,心中想的多也是小惩大诫,一刀发至由心,不仅少了几分峥嵘,更是反用长刀,舍刀刃而取刀背。可即便如此,这一刀也要让孟柔重创。
“混蛋,你敢伤我女儿!”孟江西见到这一幕,目眦尽裂,也不知从哪里爆发出一股力量,挣脱开王二苟的钳制。
忽遭变故,王二苟只觉得一股巨力袭来,再看孟江西,已经挣脱开他的双手,向张松冲了过去。
全力爆发的孟江西,速度极快,可就算他速度再快,也快不过出鞘的快刀。
一刀出,寒光至,速度之快,眨眼不及。想要拦下这样的一刀,若是没有后发先制的强横实力,那便只能先发制人,投机取巧。
全力冲出的孟江西,在踏出第一步时,已然知道追击无望,可让他眼睁睁看着女儿重创,他又如何做得到?他现在能做的仅仅只有全力奔跑,同时渴望着奇迹的出现。
可是奇迹,又怎么会轻易出现呢?
就在孟江西心灰意冷之际,奇迹真的出现了,一根突然飞至的竹竿,竟在千钧一发的危急关头,成功拦下了那几乎必中的一刀。
没有人能够想到,一根倒在路边无人问津的竹竿,会成为救下孟柔的唯一转机,而掷出这根竹竿的,便是之前一直隐藏在人群中的孟离。
张松入村前,孟离曾在村外见识过他所有的刀法,虽然是被燕行观填鸭式的强行灌输,但以他在刀法上的超高悟性,对张松的刀法的确有了大致了解。
也许是来自同为刀客的直觉,张松即将出手时,他便已察觉到即将到来的危机,本能之下,随手抄起路边的一根竹竿,掷飞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