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九,天空下起了雪。
早晨,还不等天色完全亮起,孟家渔场的码头上,一艘老旧的渔船,便在风雪中缓缓开出了岸口。
孟江西望着坐在鱼舱口往外网鱼的孟离,眼神渐渐眯了起来。
一夜未见,这小家伙给他的感觉竟然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突破了吗?
孟江西心有疑问,但却没有问,一个劲儿的划船,很快便来到最靠近靠水镇的码头。
作为本地鱼王,孟江西的船就和他的人一样出名,船还未靠岸,远远的便有人和他挥手致意。
对于那些友好的慰问,孟江西一一挥手致意,离得近了,自然又免不了一顿寒暄。
一阵吵杂声中,渔船靠上了码头。
孟离登上岸,轻车熟路的租了一辆平板车,装上五百斤鱼虾,与孟江西分别后,立刻赶往靠水镇。
由此处到靠水镇,不过八九里路,孟离也不只一次走过,对于路况颇为熟悉,凭着一身过硬的脚下功夫,不出片刻,便来到靠水镇。
两年时间,孟离上百次往返靠水镇,几乎每隔个七八天,他都要来一次。对于靠水镇早已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靠水靠水,靠水吃水。
作为一座淡水资源丰富的城镇,靠水镇每月出产的鱼虾,几乎不下万斤。远的城市不说,就说西州界内,两座主城之一的界水城,其中有八成的水产,便是来自此处。
庞大的鱼量交易,应运而生便是靠水镇的鱼市。
起初,鱼市只是一个自发性的市场,后来越做越大,逐渐有了规模。
靠水镇的鱼市就在进镇不远处,是一座露天的开阔市场,不等走近,远远便能闻到鱼虾的腥臭味。
孟离一入靠水镇,便直入鱼市,临近年关,鱼市里热闹非常,但卖鱼的人竟比买者还要多,孟离坐了一上午,竟然只卖了不到百斤。
“这样下去不行啊!”
中午吃过自己携带的干粮,孟离看了一眼车上剩下的鱼虾,眉头皱起。
年关将近物价飞涨,这个时候能吃上一顿鱼且愿意出钱的人家并不多,他一个上午卖的鱼,竟然还不到总量的五分之一,照这个速度,过年之前他是绝对卖不完的。
孟离看了一眼面色同样难看的同行们,心里的小心思,不禁活了起来。
“看来,只能寻求外援了!”
起身,推着,走出鱼市。
站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孟离却又陷入沉思。
找人帮忙是没错,可是要找谁帮忙呢?最好的选择当然是李其峰,但他可以保证,只要他敢把这一车鱼推到李府,李其峰就一定会举着他的大宝剑,撵着他满街乱窜。
就在孟离左右为难的时候,一个偶然经过鱼市的身影,忽然在他身旁停了下来。
就听那人轻咦一声道:“咦!这不是孟兄弟吗?”
遇到熟人了?
听到声音的孟离迅速抬头,目光向那身影一扫,脸上露出了然之色,这个人他果然认识。
“不平盗的王二苟?”
孟离最初认识王二苟是在孟家村,那个时候还没有不平盗这个说法。
一直以来王二苟都想和张松一样,成为一名捕快,但他的资质却达不到条件,数次考取均未成功。而后,迫于生计的王二苟便成立了不平盗。
不平盗是一个具有帮会性质的小势力,以贩卖情报为主,算是将王二苟消息灵通的特长发挥出来。
孟离和李其峰之前接过几次朝廷通缉,有一次寻求线索,就是找的不平盗。
对于王二苟,孟离有着极为深刻的印象,这是一个嘴上总是挂着要去江湖闯一闯的男人,极富正义感,做梦都想去行侠仗义。只可惜能力不足,二十好几的人了,到头来还是只能窝在这个穷乡僻壤。
孟离和李其峰最近的事迹,王二苟已通过自己的特殊渠道听说,心里既敬佩又羡慕。
他看着孟离,双目放光道:“初见孟兄弟时,我就觉得小兄弟气度不凡,非是常人,如今看来,真的没有看错。”
莫名其妙被拍了马屁,这让孟离有些摸不着头脑,看着王二苟那张激动的面庞,问道:“王兄有什么事吗?”
“没有!没有!”王二苟连忙摆手,义正言辞道:“我只是觉得孟兄弟近来壮举颇多,而且做的都是为民除害的大好事,愚兄从小就爱报答不平,做梦也想着行侠仗义,所以也想尽一份绵薄之力。”
青史留名嘛,谁人不爱?孟离近两年来的壮举,虽然不至于做到青史留名,但对于靠水镇县衙独自编纂的地方志,却已足够榜上留名。
王二苟知道自己的能耐,既然做不成一个江湖大侠,地方留名总还是要搏一搏的。
王二苟这次能够遇到孟离,纯属意外,不过既然遇到了,他便不能放过这个机会,昨天他既然能够除掉名震一城两镇十七村的胡斐,谁能想到他明日又能做出什么壮举?
这个机会,一定不能错过!
王二苟瞪大双眼,忐忑地望着孟离,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后者竟然答应了下来。
对王二苟的心思,孟离能够猜到一些,虽然别有目的,但他却并不介意。而且他现在有就一件事,急需王二苟的帮助。
孟离指着身前装卖鱼虾的平板车,苦笑道:“王老哥急公好义,当属我辈楷模,这点要求自然不在话下,不过我这些鱼虾,你看能不能帮我找一些门路。”
将眼前这批鱼虾解决,是孟离的当务之急,比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