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郁白有些犹豫,我接着解释道,“那令牌我自小带在身上,它沾染了我前半生所有的回忆,最近,我总是想起来大尚之前的往事,可如今我从里到外无一随身之物傍身,每每郁结不得解……”说至此处,我停了下来,垂下眼眸,“若是不方便,便罢了,也不是大事。”
刘郁白低下头,从怀中掏出玉泉令,望着玉泉令深吸了一口气,才向我递来。
我伸手去接,却发现他没有松手,我疑惑的望向他。
“公主,你若是回去了……你的那地方,能否治好你的顽疾,病体可否就可痊愈?”刘郁白问道。
我明白他的意思,微叹道,“谈何容易!”
刘郁白松开手,脸上浮现出一丝痛苦的神色来,“宫主,对不起。”
他贸然的道歉倒令我始料未及,只好安慰道,“红城应对你说过,你的苦心我懂的!”
刘郁白摇摇头,“不是这件事,在下曾答应过宫主,送宫主回家,……终是食言了!”
我怔了怔,眼前浮现出当年初见他时的情形来。那时他面目清俊,沉稳内敛。如今他己步入中年,行事圆滑世故,左右逢源。时间终是改变了太多人和事,世间有多少承诺抵抗得了时过境迁呢!
“这么久了,你还记得?”我怅然道。“此事讲究机缘,我向来运气不大好,这怪不得你。”
“郁白惭愧,自将宫主带到京城,从一开始我便不想让宫主离开。后来宫主将玉泉令交于我手中,我便私心以为宫主可以永远留下来,便将当时的承诺弃之一旁。或许正是由于这份私心,才让宫主有了如今的境遇。”刘郁白懊悔道。
我想了想,不由笑了,“刘郁白,你看着阳京城墙又大又厚,坚不可摧,你猜是用什么做的?”
刘郁白一脸莫名的看着我,我一脸开心的接着道,“我猜呀,是用你刘郁白的脸皮做的。”
一旁的红城低头笑了一声,刘郁白无奈的看了一眼红城。
我止住笑,一本正经道:“你我一凡人,皆有不足处。我自问这些年一路走来,所经所历,皆是我费心竭力所得。纵有不随心意之处,也为人力难以企及。况且我如今地位,已是人上之选,何有可怜之说?”
刘郁白没有言语,只是于车下施了一礼,我静静看他行完礼,才把头转向红城,“红城,你以后要多保重,我该走了。”
红城重重的点了点头,对我说道,“你也多保重。”
我笑了笑,放下车窗,吩咐茵儿继续上路。
车轮轧在路上,发出沙沙的声音,我紧紧握着手中的玉泉令,觉得自己离京城越来越远,我有些想回头看一看,终究还是放下了开窗的手。
终是夏秋离故土,自此寒暑无相关。
车行了半日,我半卧于车内,身子有些倦怠,脑子也昏昏沉沉。
“茵儿,把车窗打开吧,有些闷。”
茵儿守在我身边,犹豫的看了看车窗,想了想便回身将车窗开了一个小缝,解释道,“虽说天气尚佳,王妃的身子是受不得风的。”
“千玑不在,你不必太过紧张,不会有什么事的,将窗户全打开吧。”我安慰道。
茵儿依言顺从起身,将车窗打开,我稍稍转过头,有些贪恋的看着窗外的亮光。
“千玑姐姐留守京城,为王妃打理在京资产,更是辛苦。属下不如千玑姐姐得力干练,所幸还能陪王妃回柳阳城,只是突然没了千玑姐姐统理大事,多少有些慌乱,怕是委屈了王妃。”
我眯着眼睛,这段路走的并不平顺,晃晃悠悠更让人昏昏欲睡。一恍神的时间,车内异常安静,恍然间似睡了一觉,又好像刚刚没过不久,睁开眼睛,才想起刚刚茵儿的话,我还没有回复。
“留在京中们那些,其实是给千玑的私产,她不要,我骗她说,让她帮我打理资产!”
“什么?”茵儿有些讶异。
“我死之后,你去找千玑,我也给你留了一份。”我含混不清的交待道。
半天没有听到茵儿谢恩,我睁开双眼,见茵儿正看我,我问,“怎么了?”
茵儿摇摇头,“属下从未想过王妃会死,王妃如此的人物,怎会死呢?”
我露出一丝笑来,伸手握了握茵儿的手,“会死的,”
我又顿了顿,略有些歉意,“让你陪我走这一趟,难为你了。”
“王妃说哪里话,这些年来,属下跟着王妃,从不谙世事,到为人妻,为人母,桩桩件件,都有王妃背后助力。我家里那个当家的不中用,若不是王妃在背后为属下撑腰,我在那个家不知道要过成什么样子!”茵儿含泪道。
“前些日那个差错,差点让王妃误食毒药,事后想来,越是后怕,越是羞愧,恨不得将自己的命赔了去。王妃非但没有怪我,事后还命千玑姐姐对我多加宽慰……王妃若有差池,属下一家的命怕是也不够抵!”
茵儿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自那日属下便暗暗决定了,王妃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天上地下,绝不离开。”
我清醒了过来,“别说胡话,你与我不同,你还有家,有夫有子,千玑孑然一身,我尚且怕连累她,何况是你!”
茵儿摇头,表情十分坚持,“王妃知道,我与那口子日常不睦,若不是我领着公主府的差使,怕是早被婆家折磨死了。偏偏我娘家几个兄弟不把我当自己人,也是他们推我入了那个火坑,这么多年,王妃才是我的依仗,公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