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囚牢中,孟澜眼神充血的跪坐在地上,手指僵硬的被玉罗刹握住写字。
“午时之后,派执法堂堂主阻击望虚宫中外出的人员,并封锁望虚宫对陈黎的所有情报。”
像是没有看见那忽然颤抖的指尖,玉罗刹温柔无比的念着自己帮他书写的内容,而孟澜也明显听懂了其中的意思。注视着一点点模仿出现的字迹,孟澜的眼底浮现出难掩的痛苦,可恨的是他没有办法阻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筹划多年的势力走向绝路。
“你是不是在担心那些人都龟缩在望虚宫里怎么办,放心吧,本座已经派人放出了风声,就说望虚宫的宫主陈黎今日连招暗杀,身陷洛阳内下落不明。”
笑着侧过脸看向对方,玉罗刹用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语气解释道。
让两个中原一明一暗的大势力争斗起来的最佳方法,就是掐住两方的命脉。如今陈黎不在望虚宫中,做主的反而是望虚宫内根基深厚的长老,这样一来不管其中有着什么阴谋诡计,等到陈黎真的出事了,孟澜就算有千般能耐也摆脱不了这份仇恨。
吹着还未沥干的纸张,他放下了制住孟澜的手,然后习以为常的掏出对方怀里的小印章,在纸上某个位置轻轻一按。
而这一按,几乎把孟澜眼中最后的希望打碎了。
注视着这样的孟澜,玉罗刹的眼底闪过一丝残忍,笑容也越发柔美。回忆起孟澜险些导致的糟糕后果,他似乎还嫌不够刺激,在起身即将踏出门口时轻飘飘的抛下了一句话。
“孟澜,真不知道你为何会对本座抱有希望,毒人本就是有违天和的异类。”
“什么!”
孟澜的脸色瞬间煞白,如果说势力是他的心血,那么身体的异常就是他的心结。至于为什么没有怀疑过这句话的真假,因为他知道,到了此时此刻已经没有必要欺骗自己了。
“你是不是在想,为什么本座还能继续活着,甚至还没有任何异常?”
朝门口走去的玉罗刹停下了脚步,含笑的眉眼下是无法掩饰的阴冷,正如他的话一样,充满着对孟澜而言极为不详的预感。
玉罗刹心底自嘲了一声,白洛奇以为玉罗刹可以摆脱毒人的身份,以前的玉无伤也以为玉罗刹成功了,其实呢……从第一次发现体内依然含毒开始,他便大意的忽略了致命的地方。
直到最近有了孟澜这个真实的例子摆在眼前,玉罗刹才恍然发觉了这个可怕的问题,可惜知道的太晚,也已经迟了很多年,现在的他连找原主算账的可能都没了。
因毒而出生,最后要因毒而死,这就是所有毒人的宿命,凭什么他就能安然无恙的逃过。所谓的西方魔教很重要,这不过是原本的玉教主给自己的一个谎言。
“其实本座依然算是毒人,只是本座的死期早已预定了。”
瞥了眼孟澜心如死灰的表情,玉罗刹嗤笑了一声后推门离去,无视隐二浑身僵硬的站在门后。到了这种无可选择的地步,他只能吞下所有的苦果,即使……破碎虚空的结局是他毒发身死。
多么可笑……
能够破碎虚空的他却不可能熬住毒血的反噬。
洛阳城。
坐在医馆的内堂里,陈黎支着下巴听着某人大吐苦水,时不时示意他接着说下去,至少从自己走出江湖起,就没听到过这么曲折有趣的故事了。等到玉琉尘的话暂告段落,他才慢条斯理的整理了一下过程,目露奇光。
“也就是说就你遭敌人绑架,之后被迫成为了杀手,并且接了要刺杀我的任务?”
“对!”
猛灌了一口茶,玉琉尘像是找到了骨心干般的点头。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帮我找到父亲。”
对于陈黎提出的问题,少年以直白的态度回应了对方一个灿烂的笑容。
“你先去找个房间休息吧,有消息了我再通知你。”
目光有意无意的扫过那双墨绿色的眸子,陈黎沉默的思索了片刻,这才没有拒绝了这个提议。玉琉尘脚步轻快的走出了内堂,脸上伪装的高兴顿时一垮,只剩下对未来的种种忧虑。
在玉琉尘走后,房间里的陈黎颦起眉头,陷入了思索当中。
势力、面具。
隐秘的敌对,但绝对够强大,以及……楚幽曾经无意间吐露的几个字,和梵文有关。
“嘭——”
安静的房间猛然发出一声刺耳响声,原来是陈黎一时大意的撩倒了椅子。他并没有去管椅子,反常的用双手支撑着桌面,目光牢牢的盯着桌子表面,那里有他刚才用茶水随意写出来的几个字。
半响,陈黎无声的大笑了起来,笑得眉眼展出少见的疏朗。
没错!极有可能是那个人!
“扣扣。”
还没来得及享受喜悦,一阵规律的敲门声打破了陈黎此时的胡思乱想。望了门口一眼,他知晓是望虚宫中的人来后,便开始收敛自己过于外露的情绪。
“何事?”
“宫主,所有通往望虚宫的飞鸽只回来了一两只,怀疑被人恶意截获。”
没有得到进入的允许,派来通报的人虽然感到古怪,但还是乖乖的小声回答道。
“望虚宫传递情报的方法难不成只有飞鸽?”
陈黎很淡定的拿出手帕擦拭起桌面的水渍,对于属下禀报的内容,习惯了望虚宫权势的他表示没什么影响。听到了这句理所当然的话,门外的人把头低得更厉害,小心翼翼的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