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身欲走,却忽的发现身上还挂着个软绵绵的小家伙,当下脸上一黑,“万喜,把楚小姐抱到车辇上去,立马回宫,宣太医。”
一群鸦雀无声被吓傻的小家伙站在那儿,眼睁睁地看着最讨厌的楚颜即将被送进了他们最尊敬的太子殿下的车辇里,哭都来不及。
而楚颜虽然一副已经迷迷糊糊晕过去的样子,却死扒着顾祁的腿不松手,仍他怎么挣都挣脱不开,只得咬牙切齿地推开万喜,“行了,我亲自来。”
抱着那坨软绵绵的肉,尊贵的太子殿下屈尊将楚颜亲自送进了车辇。
小家伙好像真的给砸晕了,粉嘟嘟的小脸红得有些不正常,额头还肿了一块。
顾祁虽碍于她的身份,对她厌恶至极,但到底她还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懂,又因为他平白无故被砸了一下。
他还算轻手轻脚地把楚颜放在车辇里的软榻上,目不斜视,正襟危坐,“好了,回宫吧。”
谁也没有看见,一旁原本昏迷着的楚颜却忽的微微弯起了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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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归正传,现年六岁的楚颜,身体里其实住着一个魂穿而来的二十八岁大龄女青年。
穿过来的那天,她好像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有一个金碧辉煌的殿阁,一个容颜秀丽、眉目如画的女人坐在桌后,木然地等待着什么。
不一会儿,门吱呀一声开了,皇帝身边的太监总管万喜端着木托走了进来,“贵妃娘娘,这是皇上的意思。”
那女人缓缓地把目光移至木托之上。
白绫三尺,鸠毒一壶。
当真是个好皇帝,连送她上路的法子也一次想了两个,任君挑选,果然够人道。
她勾唇一笑,目光里却是凄凉又凄惨的神情,“皇上连最后一面都不愿见我……”
不愿再多说,她木然地起身接过木托上的那壶酒,饮下之前,最后一次看了眼华严殿的方向。
可笑那个男人自始至终不曾正眼瞧过她,更不曾心动过半分。
也罢,死了也好,死了也好。
她心如死灰地喝下那壶酒,倒下之前,说出口的最后一句话竟是,“劳烦公公转告皇上:杀了你和她的孩儿又如何?若是再来一次,我依旧会这么做……”
万喜垂下眼眸不去看她,这个女人委实美丽得惊心动魄,可是心肠却也歹毒得非常人能及。
他好似又回想起了她刚进宫那会儿,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尚且不知宫闱险恶,因为一进宫就被太妃视为日后的皇后人选,所以受到所有人的责难与欺辱。偏生她自小被呵护得极好,也不知与人相争相斗,而皇帝也厌恶她的身份,由着众人胡来,因此她自小受了不少苦。
于是那样的经历竟磨练出一个外表柔弱、内心怨恨至极的女人来,亲手掐死了沈淑媛才刚刚一个月的女儿。
这后宫总归是要染血的,不是今日死这个,就是明日死那个。
万喜收回那空了的酒壶,面无表情地踏出大殿,“来人,替贵妃娘娘好生收拾收拾。”
梦境至此剧终。
楚颜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梦见这样一幕,可是醒来之时竟发现自己躺在华丽又精致的房屋内,回过头去一看,铜镜里竟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小丫头,略带婴儿肥的脸蛋,黑漆漆的眼珠子里透出一股子灵气,却又夹杂着震惊的光芒。
她抬手掐自己的脸,镜中的人也做出了同样的动作。
简直是五雷轰顶,她……她竟然穿越了!
镜子里的那张脸虽然只有六岁,但一看就是个美人胚子,而最令人惊恐的是,楚颜发现这张脸赫赫然就是刚才那个梦里死去的贵妃娘娘微缩版!
这么说,这个所谓的贵妃娘娘饮鸠毒重生了,而她就要命地穿到了这个小萝莉身上……
外面传来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路,楚颜大脑还处于当机状态,浑浑噩噩地喊了句,“请进。”
冬意捧着脸盆进来叫她起床,冷不丁听到一句“请进”,抬起的腿生生在空中停滞了片刻,面上露出古怪的神色。
小姐何时会说请了?
屋内,那个小萝莉仍旧保持着瞪眼的状态,惊悚地看着镜子出神。
冬意恍然大悟,“小姐是做噩梦了?”
一边把脸盆放好,一边把毛巾拧干,准备过来给楚颜洗脸,冬意笑眯眯地安抚她,“小姐,梦都是反的,咱们还是先好好梳洗一番,今儿可是您进宫的日子呢。”
进宫?
这两个字可算是把楚颜的魂魄给找了回来。
“进什么宫?”她又惊又骇地望着冬意。
冬意可算是服气了,敢情做个噩梦把平日里聪明机灵的小姑娘给吓傻了不成?
“您忘了吗?前些日子赵容华娘娘说了,要叫您今后进宫去给她作伴儿呢,今儿可不就是进宫的日子?”
赵容华?
是了,太子还没登基,赵太妃如今也只是个容华罢了。
楚颜愣在原地。
方才那个梦虽然只有无头无尾的一段,她却好像看透了那个女人的心思,能清楚地感觉到她心中所想。
这个身体的主人乃赵容华的侄女,也是前兵部尚书、当今定国公赵武之女。赵容华在她幼年时分就将她召进宫,一心想把她立为将来的皇后,岂料皇帝知道母妃心中所想,压根不睁眼瞧她,也不愿接受赵容华的安排。
所以才有了之后的一连串事情,她一进宫就受到众人排挤,身为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