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这场仗一打就是五个月,眼看着顾祁临走时,楚颜的肚子还看不出什么痕迹,如今已是个大腹便便的孕妇了。
最热的夏天都过了,树上的蝉鸣声声像是没完没了,最终也在不知不觉中消失了影迹。
御膳房的人依旧每日送来补药,送饭的小太监从含芝手里接过主子的打赏,笑眯眯地候在外面等着拿空碗和食盒回去。
只可惜永安宫不知为何忽地骚乱起来,小太监就是站在大门之外也听见了嘈杂声。正不知所措地探头探脑时,忽然被重山带来的一众宫人给抓了进去。
“娘娘,皇后娘娘饶命,求您饶了奴才吧,”小太监什么也不知道,就被押着进了大殿,本能地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开始求饶,“奴才知错了,奴才知错了……”
楚颜行动不便,坐在大殿上方的椅子上,神情冷淡地说:“哦?你知错了?那就讲给本宫听听,错在哪里?”
小太监冷汗涔涔地跪在那儿,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自己是哪里做错了。他每日都负责来永安宫送补药,从来没出过岔子,怎的今天却出了事?
楚颜笑了:“连错在哪里都不知道,你到底哪里知错了?”
这些天来她被小腿抽筋和四肢浮肿的毛病折腾得寝食难安,常常睡梦之中被小腿痉挛的剧痛惊醒,然后含芝就会匆匆跑来替她揉一揉,再入睡时已经是很久之后的事了。
当初没有什么害喜的症状,她还在庆幸自己怀孕不似别人那般艰难,可如今才知道,原来艰难的都在后头。
就好比今日,素来好端端的补药被人下了毒,若是她喝了下去,恐怕如今已是一尸两命。
楚颜一眼就看得出这个送饭的小太监毫不知情,若是他知道补药里有毒,恐怕无论如何也不会这么喜洋洋地给自己送来,因为若是她有事,第一个死到临头的就是他。
她疲倦地揉了揉眉心:“送去刑部先关着,等事情水落石出了再做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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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匆匆赶来的太医仔细地端详了那盆枯死的植物,又从湿润的泥土上掬起一捧,凑到鼻端闻了闻,神情一变:“皇后娘娘,是钩吻。”
钩吻?居然又见钩吻。
楚颜想起了上一次因为中了钩吻而差点死掉的崇筝,神情慢慢地沉了下去,万喜垂首立在一旁,面色凝重地等候吩咐,楚颜只说了一个字:“查。”
她一向话比较多,能巧笑言兮地与人四两拨千斤,能云淡风轻地见招拆招不躲不避,而今却只有简简单单的一个字,万喜忽然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皇后不轻易动怒,一旦动怒,这后宫必定会风雨飘摇。
楚颜的表情很淡,右手缓缓摸着自己的宝宝,若是到了今日还能容忍对方做出这种事情,威胁到她和孩子的性命,那她这十年也就白费在宫里了。
就算要掘地三尺,凶手也在劫难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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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险些中毒的消息很快在后宫传开了,御膳房里当日值守的人全部被叫了出去,由万喜亲自带人一个一个审问。
整整三日,宫里鸡犬不宁,不断有人因为嫌疑太大而被用刑,甚至有人因为证词被拆穿,活活被打死。
太皇太后又一次摆驾永安宫,斥责她不搞得宫里翻天覆地誓不罢休,楚颜只轻描淡写地反问了一句:“依您老人家的意思,合该我带着怀里的骨肉去阎王殿下那儿报道了?”
太皇太后一时被堵得找不到语言,末了才板着张脸拂袖而去,楚颜看着她的背影,心知她肯定在腹诽若是自己真的被人毒死了那才是喜大普奔。
不过严查之下,一来杀鸡儆猴,让众人知晓什么叫做偷鸡不成蚀把米;二来也当真抓住了把柄,在连日的清查之下,终于有好几个御膳房的小太监跪在地上奄奄一息地从实招来——有毒的补药送去永安宫那日,沈容华的贴身宫女青竹曾经去了御膳房。
煮汤的太监身上被搜出了青竹给他的那一荷包碎银,万喜铁面无私地让人继续行刑,直到他招认为止。
那太监一停,差点吓得昏过去,连忙从实招来,说是青竹要他去拿些滋补的药来炖,他离开了汤房一刻钟的功夫,并不知其间发生了什么事。
事情到了这里,下文已经不用问了,好端端的青竹为什么要去要滋补的药?那太监离开御膳房的这段时间,天知道青竹做了些什么。
万喜毫不含糊地把这太监送进了刑部大牢,亲自去楚颜面前讲述了事情原委,楚颜面色微沉,竟然真的是她?
纵观后宫,如今最看她不顺眼的恐怕就是沈辛了,可楚颜却觉得沈辛不至于会愚蠢到这种地步,在补药里下药?这可是宫斗剧里最烂的一种招数。
青竹和沈辛被带到永安宫来时,主仆俩都料到了此行所为何事,毕竟这几日后宫里什么事情闹得人心惶惶,大家心知肚明。
青竹慌得腿都在发颤,沈辛的脸色也血色尽失,她看着乌云密布的天,嘴唇哆嗦了两下,最终只低低地说了句:“看样子要下雨了。”
带路的小太监是内侍府里的人,也是万喜手下的小徒弟,托师傅的福,在一群太监里地位也颇高,当下笑了笑,细声细气地说:“容华主子说得没错,这可不正是要下雨了吗?久旱逢甘霖,可不知道要高兴多少人了。”
沈辛的身子晃了晃,没有再说话。
是啊,她这一倒,可不知道后宫里有多少人要高兴得嘴都合不拢了。一群女人无冤无仇,就因为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