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太后终于还是下台了,但清荷却一直留在了徐氏身边,替她继续传递情报——窦太后把希望全部寄托在了孙子恭亲王身上,在她看来,当初的皇位本是属于大王爷的,若非顾渊利用了大王爷夺走皇位,如今坐在那金銮殿的又怎会是顾祁?本该是顾初时才对。
这皇位本就是那爷俩篡位得来的,她并不认为顾初时不能再夺回一切。
离宫之时,顾初时年纪尚浅,而她身在净云寺,远离京城,毕竟还是鞭长莫及,要如何教导顾初时夺回皇位呢?
思来想去,她终于有了好主意,打算从顾初时的生母杜氏身上着手,自打大王爷病逝后,杜氏整个人精神状态就不是很好,因此若是想做点手脚也容易得多。
看着楚颜的背影,窦太后眼眸微眯,只觉得今日阳光有些刺眼,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她转过身去,不紧不慢地对裹霜说:“鸽子喂饱了么?喂饱了也该活动活动了。”
两人一同回了小院,须臾之后,一只白鸽呼啦一声拍扇着翅膀飞入苍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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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辛踏入永安宫前,沉香带着几名宫女在门口等候。
此时天还没黑,太子尚未回来,偌大的永安宫里安安静静的,宫人们已经开始点灯了,明晃晃的一片,灯火通明。
沈辛是秀女,不能乘步辇,因此一路跟在引路的宫女身后来到了永安宫,见到沉香后,含笑俯身问了句好。
沉香避了避身子,没有接下这一礼,只轻声道:“姑娘不必多礼,过了今夜你就是主子了,犯不着给奴婢行礼。”
“今夜还没过。”沈辛只是温柔地笑着,跟在沉香身后往里走。
头一回来,这宫里的女主人还在,她只能俯首哈腰的,像个奴才一样。
今日再来,太子妃已经去净云寺祈福了,只剩下她不紧不慢地行走在此,等待着那个看似高不可攀的男子走向她,与她共度春宵。
沈辛弯起唇角,笑得很美。
有风拂过,沉香似乎闻到了一阵奇异的花香,当即脚下一顿,回过头去问身后的人:“姑娘可是抹了什么东西?奴婢闻着很是沁人心脾。”
沈辛莞尔:“方才沐浴的时候浸了花瓣,想来是那花瓣的味道。”
沐浴用的花瓣来来去去就那么几样,永安宫里太子沐浴用的奉清池也素来都是沉香在照管,伺候太子净身,这些东西接触的多了,她又岂会闻不出来?
什么花香能香成这样?
沉香顿了顿,随即微微一笑:“这就好,太子殿下并不喜欢太过浓郁的香气,永安宫里素来也不燃香,若是姑娘抹了什么芳香馥郁的东西,反倒不好了。”
她心知肚明这个沈辛恐怕抹的不是什么好东西,却不指出来,宫里的规矩是侍寝的人必须干干净净,不得胡乱涂抹杂物,所谓的杂物……沉香在宫里待的时日长,自然知道这些东西。
“姑娘请在寝宫等着,太子殿下一会儿就该回来了。”沉香微微笑着,替她把门打开了。
沈辛倒是一怔,“为何不是……”
沉香带她来的是寝宫没错,却只是偏殿,而非太子平日就寝的正殿。
知道她有疑惑,沉香也不解释,只是保持着礼貌的笑容:“这是太子殿下的吩咐。”
沈辛看着她的笑容,心头一下子沉了下去,太子的吩咐?太子吩咐人把她带进了寝宫的偏殿,不肯在正殿里宠幸她?
“有劳姑娘了。”沈辛勉强笑着,看着她轻轻把门合上。
原本大好的心情被这么一个小插曲破坏了,沈辛慢慢地踱步到了床边,坐在鸳鸯成双的红色锦被之上。
太子真有这么宠爱太子妃,所以他的正殿也留给那一个人么?
沈辛胡乱想着,最终平复了呼吸,安心坐在那儿等待,不管太子殿下现在心头是否只有太子妃一个,那都不过是暂时的。眼下太子妃不在宫里,正是她行动的好时机。
她从来不认为后宫会是哪一个人的天下,就算不能平分秋色,但她至少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博得太子的青睐,进宫之前她甚至专门派人寻了这合欢露来,这香味不仅能勾起人心底深处的yù_wàng,更能让她的身体如同初绽的鲜花,极易动情,极易湿润。
终于门外传来了稳稳的脚步声,由远至近,一步一步仿佛踏在沈辛的心上,她紧张地拽紧了手心,片刻之后又放开来,迎接那个即将成为她夫君的男子。
门开了,进来的却不是太子,沈辛错愕地看着万喜客客气气地对她说:“姑娘还请歇下吧。”
什么意思?歇下?那太子呢?
沈辛整个人都愣在那里,心下千回百转,最后竟想明白了一个道理:太子之所以让人把她带进偏殿,就是因为他打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宠幸她!
好看的眉眼霎时冷却下来,她缓缓站起身,朝万喜福了福身:“公公,太子殿下现在在何处?”
万喜迟疑道:“殿下在正殿,约莫已经歇下了,姑娘也早些休息吧。”
沈辛弯起唇角,点点头:“我去跟殿下道声晚安,然后就休息。”
她从万喜面前擦身而过,走出屋子,万喜一时之间也不知该不该拦,只得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往正殿走。
此时顾祁正在屏风前任由沉香替他更衣,玉冠解了下来,乌发如墨披散肩头,而外面的黄袍也已褪去,只剩下里面纯白干净的长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