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踢倒了砖堆,季惺不敢再带俩小的到厂区玩了,所幸这里到处都是特别好玩的地方。
厂区和家属区生活比较发达,而厂外则还是一片野山野趣。一出去就是一片水田,后面还有一座小山包。水田就是附近小村的村民种的,打理得也不怎么好,总是一半水,一半苗,中间有一条土路从大路边通往那个山包,山腰上倒种有包谷(玉米)和蔬菜。整个厂的小孩儿最喜欢上这个山包玩,春天摘野果,秋天偷包谷、偷菜,在山上挖个坑烧火。夏天嘛,自然是上去捉蜻蜓了。
季惺不知从哪里捡来了一根竹竿,央着老爸从工具箱里取了一截铁丝,完成了一个圆圈,绑在竹竿的顶部,再求老妈从针线箱里拿了一块窗纱剩下的边角料,手巧地用线缠在了铁丝上,捉蜻蜓的工具便大功告成。
三人约好了上山,一人用蜻蜓竿捉了几只蜻蜓。黄色的居多,薄薄的翅翼尾端有些黑点。
丁凯还是第一次自己捉到昆虫,开心得不得了,两个手指夹着蜻蜓的翅翼不放手,没一会儿翅翼就给弄破了,蜻蜓也飞不起来了,只好哭丧着脸给丢在一旁。
季惺好心教他:“你要用手夹着蜻蜓的中间身体那部分,就算它拍翅膀也不要紧的,反正飞不跑。……嗯,用线栓着还可以让它停在你身上,你用手牵着就好了。”
丁凯“嗯”了一声,点点头。
季恪手上好几支蜻蜓,两手都夹满了,这些蜻蜓好小,我们去捉‘夜老蜓’好不好?”
“夜老蜓”,是一种特别大的蜻蜓,黑绿色,常常在阴暗潮湿的树丛中出现,所以这边的孩子都叫它这个名。
季惺想了想,“这边山上没有夜老蜓。”
“我知道哪里有!”季恪满脸神秘。
家属区里有些位置并没有铺上砖石路,坡坡坎坎、沟沟壑壑,到处是黑土和黄泥,几栋家属楼后面就是这样的场景,长着不高的槐树,晒不到阳光,阴阴深深,旁边一个流废水的小沟。
丁凯有点害怕,紧紧跟着季惺。季恪兴奋地拿着蜻蜓竿,眼睛在那些黑绿色的树叶间搜索着,夜老蜓的颜色和叶子很像,一不留神就会飞跑。
没费多大功夫,季恪就抓到一只夜老蜓。身子是一般蜻蜓的一倍大,看着还挺凶。他得意地炫耀着,“丁凯,你要不要去试试?”
丁凯有些眼馋,季惺把蜻蜓竿递给了他,两兄弟隔了几步看着。还别说,丁凯还真有点侦察兵的气质,猫着腰踮着脚轻轻走过去,几乎没有声音,忽然他停下来,屏住呼吸,似乎是瞧见了一只。
他调整了一下手上的蜻蜓竿,对准了位置正要下竿,正在这时,三个人后面传来了一声大喝:“你们干什么!”
声音就在季惺季恪的身后发出,把季恪吓得怪叫一声,两手抱着头,“妈呀——!”手里的几只蜻蜓全飞了。
季惺倒还镇静,忙扭头往后看。
丁凯也吓得一哆嗦,竹竿碰到了树枝,眼看夜老蜓要往天上飞,他一急之下,把蜻蜓竿一晃兜住夜老蜓就往下面盖,啪一声压在了地上,似乎是捉住了!
“你干什么!”是季惺在和来人对峙。
“我就看看你们在玩哪样。”
季恪尖叫道:“关你什么事!吓死人了!……我的蜻蜓!”
丁凯小心翼翼把夜老蜓从网子里夹到指缝里,才回头看。原来是那天砖堆边的那个大孩子。
侯占强嬉皮笑脸看了一眼丁凯,又盯着季惺的脸,“咦,你们有蜻蜓竿啊?借我玩会儿呗。”
“不借!”季恪初生牛犊不畏虎,一点也不知道侯占强的凶名。
丁凯走过来,警惕地把竹竿藏到身后。
季惺心里还是略有点怕侯占强的,这要是借出去了,还不知道能不能再回来。他犹豫着说什么。
侯占强又开口,“那不借就算,我和你们一块儿玩嘛。”
三人惊悚。这什么意思!
“我、我们要回家看电视了!再见!”季惺带着季恪和丁凯快步要走开。
“站住!”侯占强生气了,抢前一步挡在他前面,“喂!你叫什么名字?上次就问你了!为什么不回答我?”
季惺心惊肉跳,这什么意思!为什么一定要问这个!“我叫季惺。”
“季惺?”侯占强念了几遍,总觉得比自己名字好听多了,“你开学是不是也是上初中?哪个班啊?”
季惺心想,反正不是和你一个班!“现在还不知道,要下个月才到学校去拿分班通知。”
“哦对哈……”侯占强也是一样。
季恪不耐烦了,拉着季惺衣服,“哥,我们走啦!”丁凯也是紧挨着他。
“你是不是怕我?”侯占强问季惺,他大概也知道自己名声不好。
“谁怕你!”这次回答的居然是丁凯,“我们不想和你玩!惺哥,走!”
季惺觉得自己三个人,确实不应该怕对方一个人,也便昂起头来斜眼看侯占强,“我们走了!”
侯占强看着他扬起下巴的样子愣住了,不知不觉侧身让了一下。
三人雄纠纠气昂昂跨过了……小沟。
侯占强想的却是,他怎么比六年二班的王小莉还漂亮呢?
一个暑假就在滑冰鞋、蜻蜓竿、冰粉、西瓜……中过去了。丁凯爸妈的生意似乎越来越好,看样子不要一年就能把前期投入都赚回来。
季惺上了子弟中学,比原来小学的人要多好多,因为子小有好几个,中学却只有一个。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