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不高兴,谁能高兴的起来?
太太又这样,没人劝着,众人都怕自己走错一步路,说错一句话,就立马惹得他变脸,如此过了几天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在朱归院中,每天都期盼着太太能早日醒来。
若今晚再不醒,估计明日一干子的人又得受罚了,首当其冲的就是那群太医。
“啊?”容昐抚头,还是觉得晕沉:“我睡了这么久了?”
“嗯。”冬卉的声音有些颤抖。容昐回过头看她,见她眼眶发红,不由拍拍她的手,嘶哑着声儿:“我这不醒来了?”只是她的双手冰凉,又没什么力气,力度小的就跟轻抚一样。
冬卉不由的有些心疼:“太太瘦了些。”
容昐莞尔,脸上笑容虽有些虚弱,但总归是醒了,她道:“补回来就是了。”说着小腹里传来一声响,冬卉跳下床:“太太怕是饿了吧。”
容昐点点头。
冬珍笑道:“那冬卉姐姐侍候太太,奴婢命人通传大爷去。”说着就往外走。
容昐看着她离去的身影,转过头对冬卉笑了笑:“你与我说说那日都发生了什么事儿?”
她的睫毛微微颤动,仿佛蝴蝶扑扇的翅膀在眼睑下投入弧度。
冬卉目光在她脸上有一瞬间的停留,又悄悄移开,这才抿着嘴回道:“来旺出去时正好碰到爷领着亲兵回来,在大门外与那伙趁火打劫的贼兵相遇,爷下令头衔的一缕不杀,若不投降定斩不误。”
容昐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冬卉咬着牙,看着她的白的有些透明的侧脸,暗下心思道:“被抢去的珠宝都已经找回来了,待爷来库房找您时,您发着高烧昏了过去。后来宫里皇后娘娘听说了这事儿,亲自派了御医前来,诊过脉说是因为你淋了雨,受了风寒,内外煎熬之下才至病虚。因您有孕,御医都不敢随意下药。”说着说着,还是道:“太太,御医说您这一胎必然得精心养着。”
“嗯。”容昐缓缓的睁开眼,看着小腹,目光平静:“还有什么吗?”
“有!”冬卉开了话匣子,笑开,露出虎牙,憨憨的:“皇上登基了,雍王兵败逃出京都。大人袭爵,又被授予吏部尚书的职务,您也被封为正二品诰命夫人,连,连大公子也被封了定安爵。”
“怎么封的这般厉害了?”这让容昐有些吃惊。
吏部尚书又叫作天官,专管各级官员调令,在六部尚书之中首排第一,职权极大,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若说庞晋川辅佐太子登基有功,可皇帝竟连长沣都封到了,这得是如何的功勋才至如此?
冬卉扶住她:“太太别急。”说着递上一杯水:“不知这话该不该与您说。”冬卉有些犹豫,可她看着容昐,她不想瞒她。
“什么事儿?”容昐问。
冬卉咬住下唇,快步走到门口,打开门头往外一探去,见一人都没。
才回过来坐在她身旁,凑近她耳畔,低声道:“大人亲手手刃了雍王妃和雍王的嫡长子,尸首挂于宫门口。雍王兵败退去时想要夺回,大人早就等在城楼,射穿了雍王一条胳膊。”
容昐心脏猛地一跳,忽想起那日在他身上闻到的浓重血腥味,不由的双臂觉得冰凉,后背冷飕飕的。
攻战攻战,攻心为上。
世人皆知,雍王与雍王妃伉俪情深,二人也只育养一子……庞晋川此举,干脆利落绝了雍王的后路。
但她不得不说,庞晋川此人心狠手辣,处事狠厉。
她偏过头望向窗外,一轮红日正迎着朝霞冉冉升起,它的亮光染红了周遭所有云层,在磅礴中浩浩荡荡的又揭开了新的一天。
“爷,太太醒了一会儿了。”冬珍的声音,厚重的帘子撂起,一阵冷风灌了进来。
庞晋川快步走开,容昐转过头沉默的看他。
“身上这般冷?怎么侍候的!”庞晋川紧皱着眉头,瞪向冬卉,冬卉立马倒退一步跪下。
他看也不看,径直走到床沿边坐下,解了系带,把身上的紫黑色貂皮斗篷披在她身上。容昐这才看见他身上穿着麒麟袍,通身暗紫黑贵,腰间环的是通透白玉镶金带,饰物极其简单,就是一个朱红色香囊和一对压袍玉玦。
玉玦通体透亮,价值连城;但也比不过那一抹亮眼的朱红色。祖制朱红色非王公不得用,庞晋川终究又上了一个台阶了。
“没事。”容昐摇头。
庞晋川深深的望着她,拂开她脖子上的青丝,她越发的瘦了,脸色还这般的苍白,庞晋川忽觉得她白的跟快透明了一般,不由的将她拉入怀中,紧紧的抱住,不住的低头亲吻她的馨香,轻声安抚:“没事了,没事了。”
侍候的婢女纷纷低下头,偶有几个胆大的抬头看了一眼,又面红耳赤的慌忙低头。
容昐任由他抱住自己,双手想也想着搂住他的劲腰,但刚抬起,又觉得自己无处安放。
庞晋川从来不属于她,不是她的东西,她不能碰。
屋里暖和和的,透着股馨香,在他走进来后,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一群婢女鱼贯而入,手上端着食物。
没有太补的东西,都是粥,各色的粥。
容昐闻到香味,小腹不由又响动了一声。
“吃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