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子,敬白都比她肚里这个大五岁,而长沣更是和孩子差了有三十一岁了!
在他们搬回来的前一晚,容昐睡不着,腰酸背疼的怎么躺都不对,庞晋川正扑在书桌上批改公文,毛笔飞快的在纸张上沙沙落下,一行行黑字飞快的跳跃出笔端。
他写了一本,见她还没睡,不由叹了一口气,走上去递给她一杯水,催道:“你该睡了。”
容昐正拿着镜子照自己,咬牙:“都怪你!”
庞晋川怕她滚动之间压着已经隆得很高的小腹了,连声道:“好好好,都怪我不节制让你又怀上了。”
……
“你看!”容昐两颊绯红,企图用指责来掩盖住自己的窘迫,她激动问:“我都快五十的人了,要是被儿媳说老蚌生珠怎么办!”
庞晋川摸摸她的头:“胡说,谁敢说你?再说,你今年才四十八,是我五十多的人了。”她其实看上去还是很年轻,面容保养得当,头发乌黑,看上去也不过三十多,四十出头的模样。
他说着,替她套好袜子,太医说孕期不敢让她受凉了落下病根。
容昐就靠在他身上,故意的把一半的重量都传给他,还把镜子放在他跟前。
镜中立刻出现的是一个五十多岁,有些干瘦,但面容威严略微带着一些书卷气的老头。
庞晋川蹙眉。
他已经许久不照镜子,每照一次镜子他就惊恐自己的老去,可她好像依然年轻,他怕牵不了她的手一起进棺材,自己早早的走了,还要在地下等她许多年。
“孩子生出来,不认咱们怎么办?”容昐没有察觉他的异样,只是有些担心的问。
庞晋川任由她的小心眼,敛目掩盖住眼中的惊恐,他伸出手摸着她圆滚的小肚子,嘴角不由得咧开一抹笑意:“我庞晋川的儿子,他敢。”
小屁孩正好踢了母亲一脚,好似感应父亲的话,庞晋川目色不由的柔和下来。
容昐的焦虑在他的安抚中慢慢消去。
事后证明,几个孩子虽然对她再次有孕的事情不大赞同,主要是顾虑她身子,其他倒是没说什么。
容昐松了一口气,彻底把公府交给月琴和谢英了。
月琴处理每日的事物,谢英有空就过来搭把手。
容昐在手把手教着月琴打压下几个欺主的奴仆后,便彻底放手让月琴处理所有的事了。
在后面几个孕期,容昐的日子基本过的很安心,月琴处理事情越来越得心应手,而她则成了公府重点保护的对象。
敬白每日跟着先生读完书,来她屋里请安时,都会很小心翼翼的摸着小叔叔,偷偷的念叨几句。
庞晋川则每晚回来都会带着容昐散步,有一次敬白迈着小短腿牵着容昐手时不小心把叔叔叫成弟弟了,被一向疼爱他的庞晋川瞪了一眼,敬白很委屈,回家和长沣说起,长沣汗颜,连忙教导以后不可叫错了。
到元鼎二十三年十月二十三日时,容昐生下了一个男孩,她生产时正好遇上暴雨。
乌云压顶,天色暗的犹如黑夜。
倾盆大雨哗啦啦砸下,形成一道密集的雨幕,庞晋川焦躁的在门外走来走去。
因雨声阵阵,把产房内的声音完全掩盖住了,他听不到她的哭喊声,到最后不得不把耳朵贴在房门上。
到了午时,才听到一声婴儿宏大的啼哭声,产婆抱着新出生的孩子出来,脸上笑开了花:“恭喜老爷,是个小公子,整整六斤,好的很。”
那孩子紧闭着眼,皱巴巴的,小脸极红,他双手捏成一个拳头,哇哇的大哭。
他老来得子,还是爱妻所生,竟激动的双手不知该如何安放好。
长汀和长沣在一旁看着他,不由想着当年他们出生时他脸上是不是也是这样欣喜难耐的神态?
百感交集。
庞晋川问:“夫人如何了?”
产婆笑道:“好的很,小公子生的顺利,夫人只是累的睡着了。”
庞晋川快步进了屋里,看她,他低低叫了声:“容昐。”她睡得很暗沉,的确是给小家伙累着了。庞晋川就坐在她床边,把她的双手焦在大掌之间,一遍又一遍的亲吻着。
屋内侍候的人都被赶了出来,他们在外面听的屋里侍立的时候,听到里头传来一声声闷沉的哭声。
众人皆沉默了。
何意百炼刚,化为绕指柔。
孩子出生后的半个时辰,暴雨慢慢停歇了,庭院中的水缸里,浑浊的污浊慢慢沉下,水面清澈见底,能看见红锦鲤舞着鱼尾悠闲的游动着。
庞晋川给孩子取了名,叫长滢。
滢字清澈的样子,他在这个孩子身上倾注的希望仅仅只是希望他能平安长大,活的惬意。
长滢从刚出生就能看出是个很活泼的孩子,他胃口极大,自己还懂得把自己折腾的白白净净。
每天傍晚吃完奶,照例是要沐浴的,要是不给洗他不舒服了就哭,而且不像他姐姐那样挑口,谁喂他都可以,在新生七天后,庞晋川下朝回来时把他从婴儿房中给他抱到容昐跟前。
长滢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圆溜溜的看她。
“吃完了?”容昐朝他笑,他吐出舌头,打了个哈欠,容昐的长发被他一手拽住,庞晋川小心的从他手中取出,把他抱到她身边去。
容昐对庞晋川悄悄说:“好像几天不见,大了好多。”
庞晋川笑道:“不挑,能吃能睡。”
容昐便转头去逗弄他,